他仍然是百依百顺,万事顺着姜娆的模样,她想到饶谷山,他便无半点怨言与意见地跟随着。

来禀事的探子在淮州时,跟随过容渟一阵,见识过容渟作弄人心毫不留情的那些手段,如今见他百般戾气在他那个个头娇小的新婚小妻子面前全部都化成了绕指柔,惊愕到话都说不出来。

……

容渟虽在饶谷山,却也并没有松懈对金陵那边的监视。

昭武帝的身体一日不比一日了。

他对自己的父皇并无感情,想到昭武帝的身体逐渐不行了,他的心里甚至没有任何的波澜。

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

他能在宫中活下来,是自己一日日躲着明枪防着暗箭,勉强苟活下来的,并非得到了他的庇佑。

如今他手上的权势都是自己拿命挣来的,并非他给的。

若是必要,他甚至可以为了皇位,提前送他一程。

皇位必须得落到他的手上。

姜娆嫁给了他,算是身家性命都押到了他的手上。

曾经想要皇位是想报仇,是想将那些曾经践踏过他的人狠狠折磨一遍,如今想要皇位,是有了想护佑之人。

若是皇位落到旁人手上,以他如今对付他们的手段,真要让他们得了皇位,势必容不下他。

姜娆定会受他牵连。

而他该护她安稳。

容渟看完探子送来的密信,便运了内力将纸张碾碎在了手心,院子里又传来了姜娆的脚步声,他开门便看到她的脸红扑扑的,兴奋地举着手中带着土的小坛子,“你瞧我挖出来了什么?”

酒坛上沾着土,她的手上脸上都是,原本白净的脸蛋变得脏兮兮的。

容渟眼底含笑,伸出手抹去她脸上的灰,“是酒。”

“是好酒。”姜娆拍了拍坛子,有理有据地说道:“我爹藏得那么深的酒,一定是好酒。”

姜娆之前便知道饶谷山的庄子上埋着酒,来之前是没想过,要挖出来给容渟喝的。

她带他来,只是想看一看他都喜欢什么,也好叫这人在她没法陪着他的时候,会自己找解闷的东西。

可到了饶谷山,她才发觉,想打探出来容渟到底喜欢些什么,并不是件容易事。

连他喜欢吃什么都不好打探。

起初她还不这么觉得,用膳时会试探着往他碗里夹肉夹菜,看他会动什么不会动什么,后来逐渐发现只要是她夹的东西,他都会吃下去,才明白那些东西根本不是他真正爱吃的。

她的什么话他都听,可他似乎什么东西都不喜欢。

姜娆便动了挖酒的心思。

先别说她的父亲,就她那些外公祖父叔伯舅公,每个都是喜欢酒的,男人大多好酒,还有的好色,好色他就别想了,但好酒她还是可以答应的。

容渟见姜娆一心想让他尝尝这酒,推辞道:“我不胜酒力。”

“不是想让他多喝,不过小酌,无妨的。”

“那你陪我喝?”

容渟眯起眼睛来,凤眸幽暗,看着姜娆。

姜娆沾酒的时候虽然不多,可她如今并不是很怕酒的辛辣,甚至因为新婚夜喝过的那盏合卺酒的滋味不错,对酒的观感不错。

她正欲点头,容渟却摇起了头来,接过姜娆手中的酒坛,敲了敲,似乎是在想什么,眼睛忽然微眯,对姜娆说道:“这酒的滋味应该不错,只是,你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