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不见一丝一毫温柔,冷声道:“是朕。”
“没有冤枉,没有误会,朕知道你的所作所为。”
嘉和皇后一下垮了身子,面如死灰。
昭武帝看向羌族使节,歉疚说道:“今日事,朕定会给你们、给阿达努一个交代。”
他起身,叫缁衣卫将嬷嬷带到大理寺去继续问询,嘉和皇后仍不死心,追在后面委屈哀怨地喊,“皇上!”
昭武帝大步离开金銮殿,头也不回。
嘉和皇后心里一阵刺痛,倒在殿上,想不通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错,重重砸了两下地面,一身狼狈。
……
昭武帝离开不久,下旨将嘉和皇后幽禁在锦绣宫,未得他首肯前,不得出锦绣宫半步。
皇后为了叫十七皇子赢过羌族武士在阿达努饭菜中下药的事在宫中也传得沸沸扬扬,有点阅历的宫人摇着头说,嘉和皇后手里彰显着她六宫之主身份的金印,许是要易主了。
老道的宫人能看出来的事,嘉和皇后心里自然也清楚。
她仍然想不通为何容渟能活着回来,想不通昭武帝在何时察觉出不对,竟陪她演起了戏。
一想到前几个月的柔情蜜意,只是一场试探,是一场再也捞不着的镜花水月,嘉和皇后短短几日就将眼睛哭至红肿,视线模糊,不能辨物,不能辨人。
连十七皇子匆匆忙忙进到锦绣宫来看她,她都差点没认出来,等到一旁的宫女告诉她这是十七皇子,皇后眼中燃起希望,摸索过去,紧紧拉住了十七皇子的手,她的声线沙哑如破锣,“渊儿,你去同你父皇说说,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大昭的名声。”
但像是昭武帝甩开她的手那样,十七皇子也将她的手甩开了。
十七皇子目眦欲裂,愤怒地看着嘉和皇后,“母后当真给阿达努下了药?”
皇后绷紧手指,听出了十七皇子语气中质问的意思,气不打一处来。
她是为了谁惹祸上身,他哪有资格训斥起她来了?
皇后冷下脸来,“若非你不如人,本宫何必要用软筋散对付那个武士?”
十七皇子牙关紧咬,手指握成拳,垂在身侧抖了几下。
他憋了很久,最终眼眶赤红,拔高声调,朝嘉和皇后吼道:“我何时又让母后帮我了!”
他赢了阿达努,风光不过半日,就又被人奚落笑话!
没人信他说自己毫不知情的话,别人都说是他为了能赢过阿达努,求他母后帮他在阿达努的饭菜里下了药!
嘉和皇后看不清十七皇子脸上的神情,只听着他的声音里透出来的愤恨,浓浓的对她的恨意让她禁不住颤抖了起来,手往前伸了出去,惶然地喊了一声,“渊儿……”
再无答声。
她伸出去的手并没有接触到十七皇子的衣角,跑起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十七皇子流着泪冲出了锦绣宫。
……
后花园,池塘边。
园内迎春开得正好,吐着鹅黄的蕊。姜娆抱着石榴,待在云贵妃身边,云贵妃抛着鱼食,这会儿天冷,池中红白两色锦鲤踪迹难寻,云贵妃往里抛着鱼食,很快就倦了,叫宫女将鱼食拿走,歪着头同姜娆说道:“先前我还以为你说找回了九殿下,是你思之成疾,病糊涂了。”
云贵妃顿了一下,“不该叫九殿下,该称齐王了。”
淮州一役,容渟因功得了封赏,赐入齐王府。
她神色稍微变了变,“怪不得淮州那边战役刚平定时,皇上不提追封他爵位的事,原来是早就知道他的九儿子没死,早就打算好了。”
云贵妃琢磨了起来,“你说,日后这太子之位,是否会落到端王头上?”
姜娆摇了摇头,“这种事想也想不通,走一步看一步便好。”
她说了一句话就没再说别的,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云贵妃看着姜娆,掐了下她的脸,“还说是要陪着我,分明是在这儿等着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