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满是他身上的药味和他的身躯近在眼前的事实让她脸色爆红,她就说为何她认床昨晚还能睡得这么踏实,睡着了为非作歹倒还是很厉害,缩着小小的身子羞于露面,隔了一会儿床榻一动,有人掀她的被子,姜娆紧紧抓着被角像是抓着自己不剩多少的面子,“你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明芍的声音传了过来,“姑娘,天已经亮了,少爷吆喝着要你带他去用早膳,该起来了。”
姜娆探了个头,只露出眼睛,往明芍身后扫了扫,没看到什么人。
她抿了抿唇,“九殿下呢?”
“他走了。”明芍惊了一下,“那人真的是九殿下?”
姜娆扔了个枕头过去,“除了他,还能有旁人不成?”
明芍笑嘻嘻地捡起了那个没被扔出去多远的枕头,拍了拍,递回给姜娆,“奴婢还以为,姑娘朝思暮想,找了个与九殿下容貌一样的,聊解相思。”
姜娆咻的将那个枕头又扔进明芍怀里。
明芍又接着枕头,笑得开心,姜娆深吸了几口气,脸颊的热消散下去,她道:“九殿下出现的事,莫要声张出去。”
明芍这些年在姜娆身边,也养出了一些眼力见,一如往常那样,应了姜娆的话,也不多问,“奴婢知道了,一会儿奴婢也往下打点打点,管好别人的嘴。”
她伺候着姜娆洗漱穿衣,帮她梳理鬓发,要将发簪送入姜娆发间时,笑着看着镜子里妍妍动人的小姑娘,“这半年,那些首饰店里的首饰,您也没个看上眼的,既然找到人了,找九殿下为您做几个喜欢的。”
姜娆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语气里的调笑。
她指了指案上的那盒口脂,示意明芍往她唇上补一点,明芍拿起那口脂来,看了眼姜娆,调侃道:“这能见到九殿下就不一样,都知道用心打扮了,可您出去戴着锥帽,他也看不见呐。”
姜娆脸红了一下,抿了抿唇,口是心非地说道:“哪有那么多勾勾绕绕,我只是想补一补口脂。”
穿戴好以后,姜娆戴上锥帽,出了客栈。
虽不必再去淮州,但栖柳镇,她还想多留几日。
至少,要知道纵火的人是谁,再离开。
和姜谨行一道在镇上的茶楼里用了早膳,姜娆没看到容渟人影,拉了个人问了问,才知道他去了衙门那儿。姜谨行一听说这事,也跃跃欲试地想去衙门查案子。
昨天被迷晕的那些随从个个都醒了,能找到人跟在姜谨行身边,姜娆便由着他去了。
她自己在栖柳镇转了转。
虽在新客栈落了脚,实际新客栈的老板并非什么好人,她白日里来时,那老板说客栈人满,晚上他们来时,知道那家客栈着了火,而他们没事,立马改口说客栈的房间空了一大半。
于是一码归一码,她虽给了新客栈老板银子,但借着容渟手上的令牌,将人捆了起来。
这老板有问题,那她问的那一家又一家,甚至这镇子里所有的客栈,都有猫腻在里头。
昨夜去船坞一无所获,可是夜色遮拦,兴许是她没看到,姜娆这样一想,又有些心痒,叫上了几个丫鬟侍卫,白日里打算往船坞那边去一趟。
多年在外的习惯,令她不想太张扬地显露身份,尤其在栖柳镇这种天南海北的人都有、鱼龙混杂的地方,穿着打扮远不及在金陵里那般显富贵,头上珠钗也少,她让丫鬟和侍卫跟的远一些,只留明芍在她一旁,看上去只是个普普通通富足人家里的小姐。
阴天,四处光线有些暗。
路边两道贼兮兮窥探的目光落在了姜娆的身上。
她戴着锥帽面容隐约,根本瞧不清,但露出来的两手白得纤长匀净,再加上气质身段,已经足够引人注目。
更何况一些肮脏的视线又不是戴着锥帽便能挡得住的。
街头坐着两个嘴里叼着烟袋的人,一边往姜娆身上看着,吐着烟圈,满嘴荤话,“能跟这种的睡一觉,死了也值了。”
“别,人家看上去可富贵,指不定家里有什么背景。这种尝不着的,多看两眼,好好记着,梦里亵玩几回过把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