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忙摇头,“没有对不起,爹爹是最好的爹爹。”
她仰头,“爹爹你的头发……”
短短几日,姜四爷的发间就染了霜『色』。
他摇头,“无妨。”
姜娆抬手,心疼地『摸』了『摸』,“我去给爹爹煎『药』补身体。”
姜行舟看着她的背影。
这么多天以来,死气沉沉的眼底终于见了一点亮光。
他失了大哥,但还有家人。
不能再颓靡下去了。
他看向姜秦氏,对她说道:“随我去见父亲吧。”
……
姜行舟脾气拗,先前是别人怎么挑拨他和他大哥的关系,他都不听。
如今是旁人怎么来劝他宽恕一下他大哥,他都不再听了。
他不再做他大哥的帮手,反而事事与姜行川敌对起来,老伯爷虽然不乐于见这种兄弟相争的场面,可知道大儿子的所作所为后,根本说不出什么劝他们和睦的话来了。
姜行川之前在姜四爷这里讨得了多少好。
如今就遇到了多少麻烦。
……
姜娆断然没想到困扰她多日的难题,最后会解决得如此干脆利落。
就是苦了她爹。
她常常看到她父亲在书房里一坐就是一整夜,什么事都不做,书房里他小时候用过的东西扔了个七七八八,眼神忧郁沉寂了许多。
姜家大爷处处碰壁,没了弟弟帮忙,这事那事常常出错,老伯爷本来想让他袭爵也是看重了有四儿子在他身后帮忙,如今他们反目成仇,老伯爷心里的打算也起了变化。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老伯爷的爵位,八成是要落到姜四爷头上。
姜家大爷有次苦闷地喝了酒,倒在她爹爹书房前发酒疯。
“从小,我的东西,都要分你一半。”
“你看,你从小就和我抢东西。”
“我带你去喝花酒,带你逛酒楼,你声名狼藉,最后只能靠着我这个哥哥活着,那样该多好。结果呢,你浪子几年再回头,别人竟然说难得?”
“凭什么那些好都要落到你的头上,被自己带大的弟弟压过一头,我不甘,我不甘啊!”
姜四爷自始至终都没有走出书房,没有理会阶下的醉鬼。
只是彻底心死。
原来他视为恩情的维护,只是大哥捧杀他的手段。
秋风起时,老伯爷病了一场,借着这事,为四儿子请了爵位。
姜四爷成了宁安伯。
姜娆的身价跟着高了,刚回金陵时,没多少贵女邀她出去,这会儿,她屋里的请帖没几日就堆成了小山。
吓得姜娆连忙又套上了姜有福那身行头,肚子上捆着布料,化好妆容,进白鹭书院里躲躲。
当初使她爹爹与她伯父决裂的那封信,本来要扔,后来到了姜娆的手里。
她始终有一个地方不解。
柳氏提到说,让她伯父一定要想办法找出来一个戴着鬼面具的少年。
那个少年被柳氏描述得可怕极了。
【个高,低沉嗓音,青衣,面具着面,站立堂前,形如恶鬼。】
【以匕首割妾手腕,留小口,下置木桶,可闻滴声。】
这种残忍血腥、让人死都不给一个痛快的手段,姜娆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