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因为腿伤,没有答应,她还有些愧疚,现在看来,还好他没答应。
不然被她爹爹撞见,他的两条腿,怕是又要添新伤了。
“虚情假意。”姜四爷话虽是这么说,可看到她,脸色就好了许多,只是还带着略微的狐疑,“去哪儿疯了?鞋底都沾泥了。”
姜娆低眸看了一眼自己鞋底,果然蹭上了泥,她笑得有些不自然,“爹爹,我刚才去后院荷花池那儿赏花了。”
“后院花还没开呢你赏什么花?”
姜娆马上改口,“赏竹子。”
姜四爷扫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明芍与姜平,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
本想转身离开,忽想起这趟的来意。
他转回身,“今日爹爹禁足你一日……”
姜娆洗耳恭听。
姜四爷想了想他那不想使女儿生气的目的,想了想不知道怎么说,沉默了一下,决定还是用他来时一路上想好的措辞。
“其实禁足你本是你娘亲的主意,她说要多禁足你几日,但有爹爹我帮你说情,便成了一日。”
姜娆:“嗯?”
姜四爷沉稳:“嗯。”
他对自己这套巧妙说辞非常满意。
剑走偏锋,祸水东引。
除了有被关书房的风险,其他没什么不好的。
姜娆忍俊不禁。
若没有弟弟的报信,她指不定还会信。
可现在,爹爹这是骗谁呢……
她忍着,明白他是怕她生气,乖巧说:“爹爹,女儿知错,不生你气的。”
姜四爷心头长舒了一口气,又听女儿忍着笑意说道:“可爹爹这样说话,让娘亲听到,娘亲是会生气的。”
姜四爷见她没被糊弄过去,咳了咳,“千万别告诉你娘亲。”
他正经起来,“年年可知,爹爹禁足你,不止是为了你晚归一事。”
他又是一副老父亲操碎了心的表情,“年年和城西那小子越走越近,连家都不回,爹爹就想到了年年日后嫁人的场景。我心里就不舒服。禁足你,也是给你提个醒,女孩子家,要注意点矜持。”
姜娆差点被空气呛死。
逛了个街和她嫁人之间,差了多远,爹爹也是能想。
“其实,在你刚出生时,差点和一位九皇子定下了娃娃亲。”
姜四爷语气渐渐认真。
姜娆却一愣。
她头一次听说这事。
“但被我拒绝,那门婚事没有说定。”
她松了一口气。
本来是自由身,突然听说自己已经和人定下婚事,太叫人措手不及了。
“女子婚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瞧不上来这套规矩,一直想着,年年的夫君,须得年年真心喜欢,日后年年才会幸福。”
姜娆正有些感动,又听姜四爷长叹一声,“可时至今日,又觉得,真要是碰上年年喜欢的了,还是得让我把关,看是不是良人。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似乎也有些道理。”
姜娆:“……”
她见父亲忧心忡忡,抬手揉平了他眉间的川字,“爹爹,你想得太早啦。”
她年纪还这么小,哪有仔细想过自己未来夫君的样子。
她忽然有些好奇,“爹爹只是因为我可能会不喜欢,就拒掉了与九皇子的婚事?”
“不止如此。”姜四爷说,“那位九皇子是宫女所出,出身太低。近些时日,完全没有他的消息,是死是活……都说不定。”
姜娆闻之,却心酸叹了口气,“他好可怜。”
……
次日。驿站。
姜娆戴着顶锥帽,穿了一身不太起眼的衣裳,一直在这等。
视线挨个扫过进城的人。
却未有一人是与她梦境中那人的模样相似的。
一等,就等到了正午。
白日耀眼,驿吏换了一拨班,姜平问姜娆,“姑娘,您可要回去休息一会儿?”
姜娆拿手掩住哈欠,倦倦说道:“我不能走。”
只有她知道梦里那个青衣人和他的马是什么模样。
城门处,一阵马蹄声。
姜娆一扫倦色,眼前一亮。
青衣、棕马……是她梦里那个人。
她起身,走到那青衣人身边去,“官人从哪里来?”
青衣人警惕看了她一眼,并未答话。
可驿站里的驿吏都是姜平昨日里打点好的,立刻跟着她的话问道:“从哪儿来的?”
青衣人只得说道:“慈县。”
撒谎。
姜娆眯了眯眼,明明是金陵来的才对。
却笑笑,“又是一个外乡人。”
她转头,装作不经心的样子,与旁边一个驿吏说道:“这外乡人不熟悉我们邺城的气候,就是容易出事,前几日城西那火,烧得好大。”
早就被姜娆收买的驿吏也附和,“晚上点明火,这里天干,容易起火。”
青衣人却在听到城西时,耳朵就尖了起来,“城西起了火?”
“是啊,火烧得可旺了。谁来着,那房子全毁了。”
驿吏跟话,“是那个在这里养伤的金陵小公子的房子毁了,人都差点没了。”
有驿吏发话,显得他们的话特别可信。
青衣人脸色立刻变了。
“那他现在在哪儿?”他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