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四爷却是一脸郁郁的神色,声色抬高许多,倒有了些铁面无情的样子,“再不严苛一点,她怕是要在城西住下,不回来了!”
只是他这铁面维持不了多久的功夫,很快不忍心,叫了个丫鬟过来,“煮碗甜粥,去给姑娘送去,就算心里有事,不吃早饭怎么能行。”
见姜秦氏含着略带调侃的笑看着他,他又觉得他这态度软得过快,有些没面子,又叫回了那个丫鬟,“别做甜粥了,做她不爱吃的薏米百合粥,苦苦她。还能耐了她了。”
咳了咳,“薏米和百合,加一点就行,也不必太多了。”
老父亲在关心女儿和惩罚女儿之间反复横跳,姜秦氏笑了,“年年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不会做出不规矩的事的。”
这时,姜府的管家来报——
“老爷,夫人,外面渐渐有人出城了。老奴打探了一下,虽然这里的官爷们还没出解封令,可那山路雪化了,不吓人了,出城进城的,俱是平安无事。老爷,咱们是不是该着手准备着回金陵的事了?”
姜四爷略一思忖,“是到了该回金陵的时候了。”
姜秦氏却不愿意那么早离开。
离婆婆生辰日还有好几个月,城西那小少年家世如何都还没打听出来,婚事更是八字没一撇,她还不想这么快就离去。
“四爷。”她轻声请求,“可否多留几日?回金陵,又不急于一时。”
姜四爷向来宠爱妻子,想了想,确实不急回去,便对老管家说,“等等出了解封令,再说离开的事吧。”
……
而姜娆就这么可怜兮兮地被禁足了起来。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躲开梦境里预知到的祸患,就被这个飞来的小小横祸,打得措手不及。
哀声抱怨也没用,她爹爹专门派了仆人在她院外看着,还叫人给她煮了最难喝的薏仁粥——
叫她连替自己求情的心思都歇了,老实待在院内,想怎么躲开梦里祸患的法子。
她到如今,尚且不知容渟是哪家的孩子,也就无法直接对付那位贵妇人。
只能从那女人派来的人身上下手。
她顺着早上的思路想了下去,驿站、驿站。
若那人经过驿站,她一定是能认出来的。
灵光一闪——
姜娆知道她要怎么做了。
“明芍,去叫姜平过来!”
待姜平来后,姜娆递给了他两张纸,“多找几个功夫的,然后,照着纸上写的去做,莫要太声张。”
姜平举了举手里另一张卷好的纸轴,“那这张呢?”
“送往城西那儿去。”
姜娆心里还记得昨天与容渟的约定。
只是今日她被禁足,没办法去找他,只能叫姜平带封信去,代替她道个歉。
改天再去寻他吧,到时,带点赔礼的礼物过去,再诚恳道歉一次。
……
姜平看完姜娆写的纸,遵照着她不要声张的嘱咐,烧了纸,将要求默默记在了心里。
他先把家里的男丁召集起来比试了比试,选了其中武功最是高强的几个,又加上两个功夫不高,但膀大腰圆、身材魁梧结实、力气大的,用来撑场子吓唬人。
这活计就废了他半天功夫,好不容易选好了,姜平又赶往驿站那儿打点。
最后,一路往东,来到了邺城城东沿山的一间废屋里,安排上了两个人在这里收拾。
做完这些,天色已经黑了。
“姑娘,您纸上安排的,都办好了。”
姜平踏着夜色赶回到姜娆这里,回禀说道。
姜娆示意明芍将早早准备好的赏钱递给姜平,却听姜平扑通一声跪下,“这赏钱,小人不配。”
他额头带汗,将一轴纸从袖中套出,手抖着伸到姜娆眼前,“小人忙了一天,把去递信的事给忘了。等想起来,天色已晚,赶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