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看着我喝药。”姜娆一猜便猜到了。
她爹娘都宠她,但论起来,她还是有些害怕她娘亲的。
因为她娘亲好像总是能抓到她的把柄,而且她爹也是怕她娘的。
但昨日那碗药让姜娆苦怕了,她眼神祈求地抬眸看着容渟,可怜巴巴地卖惨求饶,“药苦得我想吐,我能不喝药吗?”
辰时天光大亮,浅如薄纱的淡金色阳光铺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脸颊像洗净的糯米粒儿一样干净。
容渟的视线却落在她的颈后。
白皙如玉的颈后,留着一片乌青,蔓延到了衣领内。
这时马车跌落山崖时,姜娆被滚石砸中后背,留下的乌青。
伤在后背,姜娆除了偶尔会觉得疼,其余时候,一直没放在心上。
容渟的视线在那乌青上一停,声线哑沉,不容辩驳,“喝药。”
姜娆在心里跺了跺脚。
她就知道和他讲道理是没用的。
以后没用,如今也没用。
她不情不愿地把药碗端了过来,上次不知道药多苦,还有一口气喝到底的勇气,这次看着这药碗,想到那苦到心底的黄莲味,姜娆还没等喝药,小脸儿就快皱成一团了。
却听身侧他又问道:“要我喂你?”
低沉的嗓音震得她那芝麻丁点儿大的胆子颤了两颤,“不、不必。”
让她喝药,是受苦,但被他喂的话,大概是给她上刑。
她也不管苦不苦了,仰着头,又一次一口气喝了,喝完之后,脸上的表情,像命丢了半条的样子。
咕嘟嘟咽了下去,姜娆觉得她都快成装药的药罐子了。
刚想和容渟说,明日你别来了,脑袋别向他那一侧,红唇微启,却意外被塞进来一颗梅子。
糖渍的梅子,甜如蜜饯,又比蜜饯爽口,清甜的味道,瞬间清扫了她口中苦苦的药味。
她愣愣的,睁圆了眼睛。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被容渟塞进来一颗。
容渟手里捏着一个油纸袋,上面写着“妙食阁”三个字。
他长指间还捏着一颗话梅,刚才手指无意间划过她柔软红唇,眸色不经意黯了黯,“还苦吗?”
姜娆简直受宠若惊,点了点头。
她含着两颗梅子,在他面前,也不敢贪心再要一颗,乖乖含着,说道:“不苦了。”
点头说不苦的下场是又被喂了两碗补药。
姜娆最后用手比了一下,感觉自己肚子都圆了。
来自未来大佬的关怀,好沉重啊。
……
一个时辰前,妙食阁。
容渟转着自己的轮椅来到了这里。
昨天姜娆喝完药后的样子,便让他知道了,她是个吃不得苦的。
只是一碗药而已,脸就皱成小核桃了。
他把这事记在了心上,却因为他从来不喜甜食,不知道哪种甜食好吃,皱着眉,看着柜间摆放的各种果脯点心,许久。
容渟在外,眼神一向杀伐果决,暗含戾气,明明是在看着一些造型简单可爱的点心,眼神却像是在对待什么难题。
还好掌柜的推荐替他免去了抉择的困难,容渟选了梅子其中最甜的离开。
坐着轮椅的客人,总是要比其他人要显眼许多的。
汪周从药店里,给自己买了一点药,一眼便看到了进妙食阁的容渟的身影。
他不解地皱了皱眉头,而后藏身角落,视线一直看往妙食阁。
待容渟买了一袋梅子出来,汪周心里顿时失衡。
妙食阁是邺城最好的点心店,他可一次都没进去过。
如今他被人打成了重伤,更是得把身上所有的钱用来拿药,穷困潦倒,别说去买点心了。
他过得穷困潦倒,容渟倒是舒坦。
可仔细一想,他却狠狠皱起眉头——
容渟哪来的银子?
他明明只给容渟留了八百文。
八百文,勉强够他果腹的,怎么会有闲钱来买点心?
汪周死死皱着眉头,想了想,姜娆虽然总来给容渟帮忙,可他也从未见她给他留过银子。
他越想越觉得这事有些不对,扭头回了城西。
城西小屋里,现在空无一人。
汪周眯了眯眼睛,眼里起了一丝邪意,钻进了容渟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这房间里的摆设,少得可怜,没一会儿,汪周便从床底翻出了一个小盒子。
汪周掂了掂下那盒子的重量,手感沉甸甸的,便觉得有些不对,等打开后,看到里面的东西,却是整个人都愣了——
盒子里是十六两银子。
底下印着金陵银号的银子,邺城可不多见。
这十六两银子,分明就是前不久,他在路上被贼人偷走的那些!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我来了,我带着肥章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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