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顿了一会儿,难过地说:“对不起。”
何川宽容地一点头,正当丹杨一颗心稍微好受了一些的时候,他又颇为认真且嫌弃地道:“——周广平办事怎么回事?我说了,临时助理不靠谱,就算去外面雇个专业点的我都嫌弃的不行,他倒是给我找来个大三的学生?——大三就算了,还是学戏文的。”
丹杨,一颗小玻璃心,咔叽一声碎了……
仿佛还嫌那颗小玻璃心碎得不够似的,何川说:“戏文的学生都呆,你还是最呆的那个。”
丹杨:“……”
丹杨不怕训斥,但是她只是不怕路人的训斥而已。
可是何川与她而言不是路人。
她一瞬之间低下了头,眼泪几乎溢出眼眶,夜风吹过草叶和楼阁,横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只有她所在的这一角没什么亮光,可她的面前站着何川。
丹杨只能告诉自己哭是软弱的行为,再艰难的地方她都赤着脚走了过来,这种挫折又算什么呢。
——何况本来做错的人就是她自己,何川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人毕业后,或者走上社会之后所代表的是他们所在的所有集体名词,因此一言一行都受到掣肘。
何川停顿了一会儿,又说:“……行了,先放你个假,几天没睡觉了?”
丹杨下意识地忽略了那个问题,说:“好……好的。”
“片场蚊子太多了。”何川若有所思地道:“你在这里也没用了,先回酒店去睡个觉,剩下的明天再说吧。”
丹杨说:“……对不起。”
她微微一停顿,又抬起头对何川道:“今天是我……”
丹杨又把那半句话吞了进去,对何川说:“……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何川一挥手,道:”行了行了,别在这儿晃悠。”
丹杨把电脑塞进了包里,何川懒懒地道:“——丹杨是吧。”
草丛里蝈蝈鸣泣不止,丹杨听到这声呼唤当即一怔,背着书包回头望向何川。她看上去的确是个大学生的模样,是个干干净净的象牙塔出身的孩子;何川
懒洋洋地坐在折叠椅上,跷着二郎腿,眉眼狭长而诗意,是个有种说不出的风流和尘世之感的男人。
丹杨和何川两个人隔着条街遥遥对望,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何川停顿了下,道:“下次直接进我房车就行。”
丹杨:“……啊?”
“我的意思是,”何川慢慢地,又有点不自然地说:“——你别在外面坐着,房车里至少没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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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杨到剧组里的时候已经晚上五点多了,他们剧组的盒饭本来送到时就不热,李适给她留了一份,可是丹杨拿到手里的时候已经冰冰凉的了。那天的盒饭也格外难吃,鸡腿没熟,大头菜炒得夹着生,丹杨没扒拉几口就吃不下去。
剧组真苦啊,丹杨一个人走在街上想,长大就是这样的,慢慢发现曾经憧憬的那些事的裂痕,发现它们并非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