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人刹车,”叶辞捡起头盔,垂眸觑他左手,“手欠?”
黄毛喷着血沫:“我操--你……啊啊啊啊啊!”
后半截脏话全吞回去了。
叶辞一脚跺在他左手上。
周围聚来几个看热闹的,却没人敢上来拉架。叶辞穿衣打扮尚余几分稚气,模样也极好,眉眼有种近乎脆弱的精致,外形看似可欺,气场却暴戾骇人。像把玻璃磨的刀,脆,但又硬又利,还清亮。
黄毛又疼
又怕,不敢再吱声,嘶着气、红着眼往墙根缩,心道八成是惹上高级alpha了,赖自己眼瞎。
来这边飙车的人虽以alpha居多,可叶辞这清瘦身板打眼一看最多也就是低级alpha,没想到杀伤力这么强。
叶辞蹲下,撩起黄毛衣摆,以一种漠然的视线评估他的上半身,如质检员检视生猪肉。
“干什么啊?哥,哥哥哥,我是beta,我他妈不是omega……”黄毛一惊,羞涩宛如少女,慌忙把衣摆往下扯。
“……我知道。”叶辞转向那张丑脸,把黄毛衣摆拉回去,盯着他,轻轻地道,“软组织挫伤面积小于15平方厘米,口腔粘膜破损,手指骨折,顶多轻微伤,报警没用,大不了拘留几天,出来我弄死你。”
这显然是常年揍人揍出经验了。
黄毛舔舔嘴角血,急忙摇头:“哥我不报,真不报。”
叶辞起身,又剥开一根棒棒糖:“三千给你当医药费了。”
他掐得准,正好打了三千块的。
……
大庭广众下揍完人,今天晚上估计也没人敢找他飙了。叶辞不想干耗着,转身去还车,从口袋里掏出方才那挺厚一沓钱,抽出三分之一结算赛道费和租车费。
这一晚上他一场都没输,算下来净赚不少,比之前那些端盘子刷碗当网管的兼职强得多。
离开赛车场,叶辞掏手机看时间——才九点,也不知道叶家消停下来没。他关闭飞行模式打探情况,刚关也就五秒不到,叶文林一记电话拨来,隔老远都能嗅到那股杀气。
叶辞滑动拒接,更懒得看微信中堆积如山的消息,光速开回飞行模式,双手抄兜晃到地铁站。
地铁坐六站,中山路下车,出站直走三百米左拐一百米右拐……走过羊肠般扭曲虬结的一段路后,就到了门楼胡同。
叶辞就是在门楼胡同里长大的。
门楼胡同本名叫狗尾巴草胡同,后来有人嫌难听,正巧附近有古城门和箭楼,前些年就改名叫门楼胡同了。但叶辞觉得狗尾巴草这名其实挺合适,因为这胡同里确实生活着一群狗尾巴草似的人,穷,但耐磋磨,怎么都能活得精精神神的。
许越蹲在家门口,摇晃着一头红毛,就着一大盆水搓娃娃菜,搓得正欢实,菜盆让人轻轻踹了一
脚。
“谁他妈脚欠……”许越一个猛抬头,后半截卡住了,“我艹,辞哥!”
“让个地儿。”叶辞抬抬下巴。
之前为了给楚红君治病,叶辞把门楼胡同的老房子卖了,目前学校寝室也还没开放,除了许越家、赛车场和网吧,他没什么能待的地方。
许越把板凳让给他,自个儿蹲着,仰着脸叭叭:“哥儿几个都一个多星期没见着你了,还以为你一富贵就淫了呢!”
“……放屁呢?”叶辞将卫衣袖子折两折,露出一截清瘦小臂,抓起几颗娃娃菜丢进盆里洗去浮灰,淡漠道,“前两天入校摸底考,叶文林给我突击补了一周课,不让出门。”
六科名师轮流教,一排保镖堵门口,浮夸得像是拍电影。
生怕胡同里捡回来的“下等人”给叶家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