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呓

她耳边连绵不绝的雨声却让她觉得四周都沉寂下来,她没有闭眼,只一声又一声数着自己的呼吸。

她即便没有转过身也知道李玠在做什么,刮入的风雨小了,是他用自己的身子堵住了洞口。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过,带起了她不该有的酸涩。

这一世,她分明选择放弃他了,可他为何要待她那么好……

她从来都是个贪心的人,一尝到甜头,她就想将蜜罐一并都偷来。

阮蘅闭上眼睛,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这不属于你,偷来的也不属于你,吃过痛后,怎能再重蹈覆辙。

李玠的眼里只有利益与利用,从未有过疼惜。

阮蘅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睡过去的,只觉得自己身子愈发冰凉,即便在梦里她也挪不了一步。

而后一股温热包裹着她全身,从她的手心渡来,暖得她将身子缩了缩。

“阿玠……”

李玠抱着阮蘅的手一颤,一时不知作何举动,生怕惊醒了她。

姑娘家的畏冷,可他竟不知阮蘅夜里身子会这么冷,方才触碰她时只以为手中是一块冰。

不见她醒来,李玠又将她往自己怀里紧了紧,小庙狭小,若是让阮蘅睡得最舒坦,那便是让她整个人都躺在他怀中。

李玠这么想,也正是这么做了。

他望着阮蘅的睡颜,久久未移去目光,这个姑娘与旁人不同。

初遇时她见到他,不是与旁人别无二致的娇羞,而是满心都要溢出来的欢喜,她满眼都是春光。

而后她见到他时的避之不及,她眼里只有冷漠和戒备,只会与旁人一般唤他一声“献王殿下”,疏离淡漠的很。

可却只有现在,会在熟睡时轻轻唤他一声“阿玠”。

旁人永远猜不透她的心思,永远也不知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可他知道,他怀里这个会唤他“阿玠”的阮蘅是真的。

他知晓,他们一定见过,也一定不只是见过……阮蘅不说也无妨,他会一点点去查。

在第一次于江满楼前阮蘅拦住他的马车时他就知道,阮蘅这二字于他来说,不会只是萍水相逢。

他这一辈子满是黑暗与裂痕,阮蘅这道光猝不及防照了进来,他习惯了黑暗,对光极为不适,可当这道光要落下时,他便开始贪恋。

阮蘅睡得有些不踏实,挪了好几次身,险些将手又压着,李玠无奈,将她的手轻轻抬起放在自己膝上以免她又伤着。

他低头便瞧见她额头上的伤口,原本已结痂愈合,却因今夜从坡上滚下而撕裂,在雨水浸泡下已发泡溃烂,方才他处理伤口时能瞧出这伤口极深,不像是能轻易磕伤的。

青云说她昏迷了两日,此事应当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