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平安·五

庭院里的樱花开了,清风拂过时,花瓣如雨纷落,像梦境一般美好。

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

的小姑娘的时候,我曾经和人打了一架。那个人在赏花会上说我未婚夫的坏话,我扑过去将他按到地上,抬起拳头就往他脸上揍,所有人都被我吓了一跳。

廊檐下的瓦片被风吹动,玎玎珰珰地发出悠扬的鸣响。寝殿里早就不需要哄小孩子开心的东西,我将那些瓦片解下来,重新系到我自己房间外面的廊檐下。

三个月大的婴儿,睡觉时将小拳头捏得紧紧的,但你如果将手指伸过去,他会张开肉乎乎的拳头,抱住你温热的指头。

据说,这只是婴儿的条件反射罢了。

我坐在廊檐下,仰头看着被风吹动的瓦片,那些瓦片用漂亮的彩绳系着,过了这么多年,微微有些褪色。

玎珰——玎珰——

寝殿那边的侍从找到我,说让我立刻过去一趟。

让我过去能有什么事呢,青色的彼岸花还没有到盛开的时节,鬼舞辻无惨派了大批人马去寻找那位医师提到过的地点,估计是打算让人蹲点据守。

我的日子过得愈发清闲,除了捣药,平时几乎没有别的事情,俨然已经进入了退休状态。

来到寝殿时,清瘦的身影坐在窗边,我绕过几帐,他几乎是立刻就朝我看了过来,英俊的眉眼透着沉沉郁色。

“阿朝,”青年时期的无惨嗓音微哑,“我醒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

红色浓稠的眼瞳紧紧盯着我,他的脸色本来就苍白,此时看起来更是没有什么血色。

我看了他许久,慢慢来到他身边。

“你睡了很久。”我放轻声音,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原本的无惨忽然回来了,为什么?这个身体里沉睡着两份记忆吗?

他抓住我的手,属于青年的手瘦长白皙,薄薄的皮肤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

“你去哪了?干什么去了?”

苍白的手指寒凉似冰,我将他的手反握到掌心里,似乎这样就能让他暖和起来。

“坐在窗边吹风会受凉的。”我唠唠叨叨地将他说了一通,这才顿了顿,回答,“我之前给你煮药去了。”

我决定暂时不去考虑别的,那些都不重要。

闻言,无惨的表情稍缓。

他微微低头撇开目光,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语气冷淡地

说:

“那些药太苦了。”

他以前可没有说过类似的话,高傲的自尊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我有些奇怪地看他几眼,总觉得他醒来之后的反应不太寻常。

无惨蹙了蹙眉,脸上露出微微嫌弃的神色:“这身药味是怎么回事?”

不过,任谁昏迷不醒几个月,醒来后总要花一段时间调整。

“宅邸里来了一位新的医师。”我观察着无惨脸上的表情,他的反应很平淡,可以说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抱任何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