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一安安静静地坐在我身边,那似乎是我第一次将过去竹筒倒豆子似的讲出来。
“抱歉,之前一直瞒着你。”晚风吹起衣角,我的心情平静无比,宁和得令我自己都觉得诧异,“连之前的名字都不是真名,我似乎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你。”
缘一摇摇头:“只是名字而已。”
他的目光淡然沉静,瞳孔和天边的夕阳是同样温暖的颜色。
“你始终是你。”
我们坐在枝头,看着太阳坠落下去。
没有谈话的声音,但夜虫开始轻轻歌唱。并不遥远的地方,宅邸的廊檐下渐次点起了暖黄的灯光。
星辰满上夜空的幕布,缘一好像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拿出一小块手帕包着的东西。
“这是什么?”
“带回来的点心。”
“……你之前怎么没给我?”
“忘了。”
缘一直接跃下枝头。
我下意识地探出身去,他轻轻松松落回地面,转身朝我看来。
“要下来吗?”
他微微伸出手。
夜风拂面而来,我离开枝头,他张手接住我,好像就等着我落下来似
的。
“腿还疼吗?”缘一问我。
“早就不疼了。”我看他一眼,“你不是比我更了解我的伤势吗。”
他慢吞吞地将我放下来,确定我站直了,才松开手。
几天后,我看见炼狱家的剑士和缘一坐在廊檐下聊天。缘一很少和人聊天,我下意识凑近了点,听见笑容爽朗的剑士问他:
“点心送出去了吗?”
缘一抱着茶杯点了点头。
“那就没问题了。”长得特别像猫头鹰的剑士把胸膛拍得啪啪响,“我妹妹不开心的时候,只要送她点心,她立刻就会高兴起来。”
然后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如何让人开心起来的办法。
啊,好像交到朋友了呢。
嘴角带着笑容,我悄悄地从走廊的拐角处退了下去。
猫头鹰剑士来我的茶屋休憩时,我特地免了他的茶水费——无法握刀也不能再参与猎鬼行动的我闲着也是闲着,养好伤势后在产屋敷宅邸附近的村子里开了一家茶屋。
经常拜访茶屋的有附近的村民,也有鬼杀队的队士。
缘一不算是客人,他是常驻的员工,没有工资但可以随便吃点心。
看着日柱大人面无表情地给他们端茶倒水,鬼杀队的队士一开始有些不习惯,后来时间一长,茶屋反倒成了队士们交流剑术心得的场所。
茶屋面前有一小片空地,有一些事情用言语解释不清楚,缘一就会来到空地上进行现场示范。
那是村民们最喜欢的娱乐活动。
平平淡淡的日子如水流去。村里忙着筹备秋收的祭典,我在茶屋里擦着桌子,听到门帘被人撩起,檐下的风铃转了一圈,发出涟漪般的轻响。
腰间佩刀的武士立在门口,那个人不是缘一,尽管五官好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人的气质截然不同,只要不看外貌便能轻易区分。
我一下子站直了,差点直接甩开手里的抹布。
“您是来找缘一的吗?”
那个时候,继国岩胜还没有长出六只眼睛,大家都还是人类,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天。
佩刀的武士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我是来找你的。”
哦。我立刻就懂了:
——这个人是来打听缘一的事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