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画点点头:“虽然没做手术,出血也止住了,但毕竟之前大出血对身体的伤害很大,虽然后来又输了不少血,可对身体来说是不一样的。她也会持续出现头晕、无力、恶心等症状,需要几天恢复。”

沈画笑了笑:“安排常主任今晚住院吧,明天就请个假?常主任一年到头都忙,这组织上也不可能说叫人带病工作吧,常主任的身体现在也确实坚持不了。”

常漫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画:“沈医生你说……你说我姐没做手术?”

沈画点头:“之前说可能要做手术,是因为出血止不住,止住的话就不需要做手术了。”

医生也笑着说:“沈医生可是大功臣,常主任的子宫能保住,全靠她的金针。”

常漫顿时惊喜不已:“我姐姐子宫保住了?她没事。”

章国川和常清林也都很惊喜,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而章辛柔却是满脸不敢置信:“妈妈子宫保住了?怎么会……不是都……”

顾深的心情很负责,看向章辛柔的眼神,也是晦暗难辨。

“师叔在海一最出名的,就是金针止血。”顾深低声说道。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给妈妈止血!”

章辛柔愤怒地瞪着沈画,“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给我下套!你明知道如果我换了药,妈妈就可能会因为野山参大出血,你为了引诱我,为了钓我上钩,什么都不说。眼睁睁看着妈妈大出血,送来医院。你明明能立刻给妈妈止血,可你为了拆穿我,就故意叫妈妈血流成河差点儿死掉!”

章辛柔指着沈画说:“你算什么医生!”

“你压根没有医德,你不配当医生!”

章辛柔情绪激动地拽着章国川的胳膊,控诉道:“爸爸,这个沈医生绝对不是好人,她明知道换药了会让妈妈大出血,万一来不及送医院,妈妈就会死亡的!可她还是引诱我,为了拆穿我,她根本就不顾妈妈的死活!”

见章国川不吭声,章辛柔又看向顾深:“深深哥,她这样完全置病人生命于不顾的人,怎么配当医生,怎么配当你们喻派的传人,你还叫她师叔?她不配!”

“住口!”

顾深眼中全是失望,“辛柔,你真的毫无悔改之意,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章辛柔摇头,不断摇头:“我没有……就是她的错,是她的错……”

顾深深吸口气,知道这件事情必须解释,不然章伯伯他们心中肯定会留下一根刺的。

从某种角度来看,章辛柔说的没错。

沈画是医生,不是警察。

要抓章辛柔,拆穿章辛柔的真面目不是她的工作,应该是警察做的,她拆穿了当然很好,可前提是,不能伤害伯母的身体。

如果以伤害伯母身体为代价,拆穿章辛柔……

她作为医生,就失职了!

师叔或许不会解释,但他必须解释。

如果是在今天给伯母行针止血之前,他根本就解释不出来。

纵然他相信师叔肯定不会故意用这种伤害病人身体的方法,去拆穿章辛柔,可他也搞不懂为什么。

但现在,他全懂。

顾深看向章国川和常家兄妹,说道:“伯母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我很早之前就给伯母诊过脉,当时师叔也说伯母的问题不大,我给伯母的治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正常情况下,伯母应该在两三个月的调理之后,身体逐渐康复。”

“可事实却是,伯母在被我调理之后,身体反而更差了。”

“原本我也想不通原因,年前谭奶奶意外住院,我请师叔来救谭奶奶,刚好伯母在,就顺便让师叔帮忙看一下伯母,也是为我解惑,为什么我的调理方向是对的,伯母的身体却越来越差?”

顾深停顿一秒:“师叔当时没有告诉我原因,她亲自给伯母行针、开药。师叔的药方给我时,我其实也还没看明白。这个药方……以我的学识经验来说,完全无用,隔靴搔痒一般。但这是师叔开的,我没有质疑。因为师叔也给伯母行针了,药要配着针灸一起发挥作用,或许是师叔行针上有特殊之处。”

“我让喻和堂按方抓药。”

“师叔说伯母治疗后能恢复如常,我当然相信师叔。”

“直到今天接到电话说伯母忽然大出血,我也吓了一跳,赶紧通知师叔。”

“伯母大出血的原因查不到,我在摸了伯母的脉搏之后,却觉得十分奇怪。大出血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非常凶险的,可在伯母的脉象上却有不同呈现。”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一直到刚才,章辛柔自曝在伯母的药中添加了野山参,我才恍然大悟。”

顾深抬头说道:“伯母体内的是沉疴顽疾,恰巧也跟经络、子宫、气血有关。对别人来说,出血是极其危险的坏事,但对伯母来说,出血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顾深肯定地说:“如果伯母没有大出血,可能要调理好她的身体需要半年到一年之久,可现在,最多三个月,就能完全调理好伯母的身体。”

常漫十分惊讶:“你还没去见我姐,还没检查呢,就能这么说?”

顾深点头:“之前在手术室里,我和师叔一起给伯母行针的,她的情况我很了解。”

常漫松了口气:“三个月,那可太好了。沈医生是一早就料到了对吗?”

沈画面色淡淡的:“如果她不在药上动手脚,我是打算过完年,再慢慢给常主任行针治疗,那样过程会比较平缓,不会像现在这么吓人。”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顾深却再次看向章辛柔:“你知道师叔为什么要对你下这个钩子吗?”

章辛柔死死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顾深:“我对伯母的治疗方向明明是对的,可伯母的身体却越来越不好,我始终想不通。师叔在给伯母检查后,也没告诉我为什么。”

“我原本不懂,现在懂了。”

“是药出了问题。”

章辛柔脸色惨白。

常漫吃了一惊,立马看向顾深:“你的意思是,这小毒蝎子以前就在我姐的药里动手脚?”

顾深:“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任何原因。”

章辛柔声嘶力竭:“你……你胡说,我没有!你们现在就是把所有脏水都往我头上泼,我百口莫辩!我没有!”

顾深的目光从章辛柔身上挪开:“师叔之所以会这样拆穿章辛柔,一是伯母身体需要,即便章辛柔真的动了歪脑筋,也只会歪打正着,不会真的伤害到伯母;二,大概就是为了让我想明白,为什么我对伯母的治疗无效。”

“章伯伯,你好好调查一下,看家里是不是有很多红花,看伯母平时会不会经常用红花泡脚泡澡,喝红花茶,或者是食物药物中,会有红花……”

“当然,红花很小,放上一两根可能根本看不出来,那只需要调查她,看她是不是从各种渠道,拿到很多顶级红花,以及那些红花都到哪儿去了!”

常漫猛然看过来:“我姐不能用红花?泡茶泡澡都不行?”

顾深点头:“不行,这一点我应该跟伯母提过。”

常漫眉头拧死:“十月假期的时候,我去家里找我姐,她还没下班,那天阿姨好像家里有事回去了,只有章辛柔在家,我去的时候她正在做饭煲汤,当时流理台上就放了一盒红花,我刚想问,章辛柔就让我帮忙去院子里摘点薄荷,回来之后我就忘记红花的事儿,也没再看到红花。”

章辛柔还在嘴硬:“你看错了,我没有。”

“够了!”

章国川呵斥一声,“辛柔,别说了,我现在不想再听到你说一个字。”

满口谎言,全是狡辩,毫无悔改之心。

章国川心脏难受得不行。

“我去找妈妈,妈妈肯定会原谅我……”

章辛柔缓慢后退一步,忽然就往外冲过去。

“不能叫她去!”

常清林立马站起来。

常漫也飞快地跑过来准备去抓章辛柔。

但他们都坐在会议室桌子对面,要绕过来需要时间。

章辛柔的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飞快地往外冲了,速度极快。

顾深也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她。

可他才刚伸手,就看到坐在最边缘的沈画,忽然伸腿……

“啪!”

飞快跑来的章辛柔,被绊倒在地,啪嗒一声,摔得结结实实。

常漫也已经跑过来,和顾深一起,按住了章辛柔。

“放开我,放开我!”

章辛柔开始哭喊,甚至完全不顾一切地尖叫,“来人啊,救命啊,绑架——”

“聒噪。”

沈画伸手按在她的咽喉部、耳后、还有肩膀上的穴位。

章辛柔的声音瞬间消失。

沈画:“你现在情绪太激动,对身体不好,应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章辛柔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惊恐焦急地想要说话,可是却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她的表情堪称是惊恐万状。

沈画说:“你这几天感冒,嗓子发炎,本来就应该好好休息,偏要大吼大叫,真是不听话的病人。从现在开始老老实实闭嘴,不要用嗓,一周之后就能恢复。但你若偏要用嗓……那我也不确定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发声。”

章辛柔死死地盯着沈画。

不多会儿,常漫安排的女性安保人员也赶到医院,把章辛柔带走……

章国川和常家兄妹也已经收拾好心情,准备去见常女士。

沈画:“已经快8点,我就先回去了。剩下的听顾深安排就行。”

“好好,多谢沈医生。”章国川和常家兄妹都对沈画感激不尽。

至于说别的,就太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