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画来说,闫正涛肯为了官途赌上命,那是他的事,这份魄力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而她,只要数据即可。
半个小时之后,闫正涛就开始发病。
楚兆立刻进展起来。
从发病初期的脉气变化,到闫正涛身上出现的病例反应,楚兆一样都没放过,全部都纪录下来。
沈画也没离开,闫正涛为人如何她不评价,但现在她得确保自己的天才徒弟,不会要了闫正涛的命。
病情发作初期,气管不明原因快速肿胀,肺部不明原因塌陷,呼吸困难……
闫正涛张大口努力呼吸,不断深呼吸,可是根本吸不到气,好像吸再多都不够一样,脸色也开始憋得通红……
接着,全身都出现病理反应……
楚兆紧紧抓住闫正涛的手腕,时刻监控他体内的脉气变化。
“老师不好,他要到极限了!”楚兆忽然一惊,立刻开始动手给闫正涛施救。
沈画没动作,就站着看楚兆给闫正涛行针……
“呼——”
一阵尝尝的呼吸,伴随着咳嗽,闫正涛如同是溺水的人终于上岸,终于吸到新鲜空气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
刚刚那一刻,真是濒死一样的感觉。
任何一个人都绝对不会想要体会第二次。
楚兆继续行针,魏思语也把药端过来,喂闫正涛喝下……
又半个小时之后,闫正涛的情况才算稍微稳定下来。
楚兆立刻又对他做各种纪录。
闫正涛虚弱地看着沈画,笑笑:“终于知道在鬼门关走一遭是什么感觉,活着真好。”
沈画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h18疫情防控进入关键时期。
因为这种病毒传播速度太快,必须大面积进行封锁、排查、消杀,同时还要做测试。
可是由于前期对h18的认识不够,准备也不够充分,如今只有快速检试纸条来供人畜检测时候感染h18。
试纸条的好处是速度够快,但坏处是不够准确,误差较大,同时,试纸条的数量也不够。
现在已经让相关企业加班加点地生产,但产能没那么快提升上来的。
唯一还算是好消息的,就是h18对人治病的特性,感染者在潜伏期是安全的,潜伏期相对来说较长,目前发现最短的潜伏期是3天,最长的超过一个月,绝大多数感染者的潜伏期在10到20天左右。
潜伏期的安全性,和潜伏期的长度,能够确保更多感染者被尽快发现,并且有时间接受治疗。
由于在潜伏期治疗效果非常好,因此被排查到的村庄,人们也不算太恐慌,只是都想尽快接受检测。
但检测试纸条产能上不来,那就只能不分范围地进行用药预防,之后再进行检测……
一个一百六十多人的村庄,高达15人的死亡,国家防疫司已经正式对h18的高危致病性进行更新,同时把相关情况再次上报给世界卫生组织。
有关病毒的特性,病毒的潜伏期,发病期的症状等等,全部都已通报给世卫组织,另外,病毒在潜伏期,使用中医针灸加中药,对感染者病毒转阴具有很好的效果等情况,也一并通报给了世卫组织。
这一次,总算引起了世卫组织的重视,世卫组织甚至安排了调研小组赶来进行调查。
封村第四天,又有一批物资运送进来,还有一些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
这些工作人员要负责帮忙再次对村民进行病毒检测,同时还要对全村进行消杀。
h18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很脆弱的一种病毒,在离体之后的存货时间只有几个小时,50度以上的高温,还有各种常见消毒液甚至是生石灰等等,都能迅速将其灭杀。
工作人员前来,就是要对全村进行消毒灭杀的。
负责往卫生室搬运物资的这名工作人员,身高比较高,一趟一趟地搬运物资进来卫生室。
楚兆赶给闫正涛做完这一遍检查,直接指挥那名搬运物资的工作人员:“矿泉水不要堆这边。”
说了好几遍,搬运物资的工作人员都没反应,楚兆气得无语,再一看,好么,这位傻大个正盯着不远处忙碌的沈医生,目不转睛。
“哎我说,你看什么呢,那是我老师……”
楚兆话音未落,傻大个忽然动了,飞快地跑向沈画。
“你干什么!”楚兆吓了一跳。
沈画也吓了一跳,为了方便对重症感染者集中治疗,临时征用了卫生室外面的石棉瓦棚。
这种石棉瓦棚,下面是用树干做支撑,用钉子钉起来的,上面放的是失眠瓦片。看样子已经用了很多年,石棉瓦很多都碎裂了,棚体也有些摇晃,风一吹,就会有碎裂的石棉瓦片掉下来。
刚刚一阵风吹过,棚又摇晃一下,头顶一大片石棉瓦碎片掉下来……
沈画正要躲,背后有人把她猛地拽过去。
石棉瓦碎片啪嗒掉在地上,差一点没能砸到她。
沈画看向拽她的人。
“谢谢。”
沈画连忙道谢,“你没事吧?哎,防护服破了!”
沈画的脸色立刻一变,问到:“你们来之前喝过药吗?待会儿记得再继续喝药,明天早上做个检测,看是否感染,如果感染就暂时不能离开了。”
那人还是闷不吭声。
沈画有些纳闷,一抬头,对上某人的眼睛。
她顿时抽了抽嘴角:“你怎么来了?”
楚兆也已经跑过来,连忙问沈画:“老师没事吧?没砸到吧?你这傻大个,跑的还挺快,谢谢你救我老师啊,在这儿谁都可以受伤,就我老师不能受伤。”
“你说谁傻大个。”
沈画瞪楚兆。
楚兆眨眼:“他啊,刚才我跟他说半天话,他都不理我。”
沈画皱眉,也懒得跟楚兆解释霍延听不见,她直接跟楚兆说:“有紧急情况立刻找我,我先回房间。”
“好。”
楚兆刚答应下来,就发现自家老师竟然拽着傻大个朝她房间走去!
到了房间,沈画帮霍延脱掉身上已经破了的防护服:“你怎么跑来了?不是说让你留在清市等我吗?”
霍延抿唇看她,一言不发。
沈画微微皱眉,立刻开始想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
“我昨天有给你拍视频打卡吧?没超过24小时啊。”沈画说。
霍延:“……你已经来这边一周了,今天要给我行针的。”
沈画:“!”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忙忘了……”
她是真的忘了。
霍延低声说:“我不敢随便吃药,就穿了防护服来……是不是给你添乱了?”
沈画:“没有,现在这边工作没那么忙,有楚兆在,我轻松多了,再有两天等专家组过来接手这边,我就可以离开了。”
霍延顿了顿:“楚兆很厉害?”
沈画点头:“天赋很不错,学东西很快,难得的是没架子,什么活都愿意干。”
霍延:“……画画,他学了多久。”
沈画:“喻派金针吗?一个月左右吧,怎么了?”
霍延抿唇:“……做音乐是不是很没用?在这种时候,能帮得上忙的只有医生。”
沈画笑了:“能学会喻派金针的人不少,但能把音乐做到你这种程度的,只有你一个。能给我打下手的人很多,能给我缓解头疼的,只有你的歌。进宝同学,你是独一无二的,无人可以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