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来得很快。
在急救电话里,120急救人员也说,如果病人没有窒息等严重的情况,不要随便搬动病人。
急救人员过来之后,立刻对小暖进行了专业的固定,才送上救护车。
最近的医院不是海一,沈画见急救人员处理,就放手了。
一直到把人送走,被挡在远处围观的人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们跳那么多次都没事啊。”
“是啊,下面有软垫子,摔下去也不疼的。”
“好像是她摔下去的角度不对?”
“哎还是太粗心了,工作人员呢,我们交的钱还没玩够时间,你们不开放了是不是得退钱啊。”
“就是呀,才玩了几分钟,退钱退钱。”
沈画无话可说,警察和工作人员在跟顾客解释。
霍延面无表情。
沈画拽了拽他的袖子:“走吧。”
下到停车场,找到已经在附近车位等待的车子。
霍延给她拉开后排车门,叮嘱道:“记得系安全带。”
沈画点头,上车就拉好安全带。
“你上去吧。”她说。
霍延扶着车门,顿了顿,低声说道:“别难过。”
沈画眨眼:“啊?”
霍延:“刚才的事,别难过。”
沈画愣一下就笑了:“放心,不会难过。我做到我该做的了。”
回到医院,沈画就先去了应老先生那边。
今天沈画来,已经是第六诊了。
过来的时候,应青戎也在。
沈画翻看护理记录。
应青戎说:“这几天,父亲咳嗽粘痰、呃逆烦热的症状都减轻很多,体温也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但下午还偶有寒热往来,会有点食欲不振。”
沈画点头:“还应继续养阴清热、和胃降逆。老人身体机能恢复得慢,脾胃失和、气血大损,调理起来也比较慢,不要着急。”
又给老人开了药,沈画就打算离开。
应青戎送沈画出去,在走廊上,应青戎笑着说道:“沈医生,方便聊几句吗?”
沈画站住,回头看过来:“怎么了?”
应青戎说道:“我们集团跟西班牙马德里竞技俱乐部有合作,会选送一部分优秀队员加入马竞青训营,马竞的青训在西班牙也是很有名的,水平很高。由于那边对18岁一下非欧盟球员的限制很多,想要留洋不是很好操作,通过合训过去是最简便的方法。”
沈画眯了眯眼睛。
应青戎笑了笑:“别误会,只是意外知晓恒深u17的沈直是你弟弟,你那天不是还去看了他的比赛么,恒深的球员球场出现意外,还是你急救的。”
沈画:“应总,我弟弟是恒深青训的。”
应青戎说道:“可以用蓝天的名义让他转到蓝天青训,再通过跟马竞的合作,送他去马竞青训。你弟弟的各项条件都不错,我让俱乐部给他做了份简单的报告分析。在那边足球环境更好,想要真正踢出来,去留洋几乎是唯一出路。”
沈画没吭声,只是看着应青戎。
应青戎笑容淡淡的:“虽说有孟老的人情,但我父亲的身体健康无价,我也是想跟沈医生结个善缘。也没别的,恰巧知道你弟弟是青训球员,就想着刚好这是个机会。当然,怎么选择全在你们。”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就让俱乐部那边开始操作,十月份就能去西班牙。合同上你们不用担心,我这是结缘不是结仇。蓝天可以跟沈直只签署青训合同,违约金会按照最低限度来,不会超过20万欧元。至于正式职业合同更不必签,就算签了,18岁以下的职业合同国际上也不认的。”
沈画微微抿唇,又笑了一下:“多谢应总好意,这件事我要跟弟弟和家人商量一下。”
应青戎点头,“应该的。”
离开之后,沈画仔细想了一下。
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华国的足球环境不行,青训水平更是跟欧洲没法比。弟弟在踢球上很执着,那为什么不送他去欧洲青训?
西班牙众所周知的三大俱乐部都有各自的青训,皇马和巴萨的青训很出名,而马竞的青训同样也很出名。
蓝天跟马竞有合作,才可以直接送球员过去参加马竞青训,确实是非常好的机会。
如果在马竞青训有良好表现,就会被俱乐部球探看到,18岁后若是能加盟欧洲球队,对弟弟的职业生涯来说会是特别重要的一步。
沈画没想过弟弟会成为世界顶尖足球运动员,但若是能给他创造这个机会,为什么不要呢?
沈画在贺宗野病房所在楼层下了电梯,就站在走廊上给沈直打电话。
“去马竞青训?”沈直的声音陡然拔高,“姐,真有机会吗?可能吗?我真的可以去吗?之前有个队员是去的法国,还有几个队员去的荷兰,都特别麻烦,费用也很高……”
只听弟弟这情绪,沈画就知道答案了。
她笑起来:“真想去的话,暂时先别回家,明天的票退了,我下班回去再跟你详细说。”
挂了电话,沈画直接打给应青戎。
“应总,是我,沈画。我弟弟对去马竞青训很感兴趣,我明天带他去一趟蓝天俱乐部,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安排人接待一下我们……好,好的,非常感谢您。”
到贺宗野病房时,贺宗野正两眼放空。
看到她进来,贺宗野立刻问:“我身上这什么时候能拆掉?”
那些药膏已经完全硬化,就像一层龟壳,把贺宗野牢牢包裹住。
贺宗野伸展肢体,龟壳就会被他给撑扯得出现“龟裂”。
有些地方,还被他迫不及待地抠掉那么一小块“龟壳”。
沈画凑近看了看。
被他抠掉的地方,皮肤没有长好,一片红彤彤的,还在往外冒血。
沈画看他:“皮肤还没长好,你再这样抠小心感染,到时候住院时间更长。”
贺宗野:“那到底还得多久啊?”
沈画:“你老老实实养着,再有20天能出院吧。”
贺宗野:“……”
沈画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贺宗野:“怎么,嫌我医术差?”
贺宗野轻咳一声:“哪里哪里,是我太不争气,咋就恢复得这么慢呢。”
沈画轻笑,也不理他,继续做检查。
贺宗野压低声音说:“宁柠萌的案子,一切顺利。具体细节我不能给你透露,但是案子有了重大进展!”
沈画一顿,看向贺宗野。
能被警方说是重大进展,意味着,是真的触及到核心了。
算算上辈子曹均卓被抓的时间,如今,应该至少能提前几个月吧,受害者会少很多,被曹均卓转移到国外的资产也会少很多。
沈画看他:“没有你,别人也一样办案,你那么着急出院做什么?”
贺宗野:“……我也不是那么可有可无吧,好歹为了这个案子,我差点儿成烤鸭。”
沈画没吭声。
贺宗野又说:“我想出院也不是为这个案子,这个案子有专案组,原本是我跟京市来的那位一起负责的,我受伤之后,案子就交接给别的同事负责了。我是想查查这几起陈年旧案,最近反复翻看卷宗,有点新想法。”
沈画挑眉:“上次你档案掉地上,我无意中看到,8年前的海大高速校花分尸案?”
贺宗野:“你看见也无妨,那时候信息泄露比较严重,案子细节网上都有,可以说警方知道什么,网友也知道什么。我甚至能肯定,本身就具有反侦察能力的凶手,就是借助网上这些案件细节讨论,一步步规避警方的侦查。”
沈画:“那你现在又发现什么新线索了?”
这么多年过去,案子一直没破,警方早就把卷宗上的任何细节都翻无数次了吧,按理说不太可能有什么遗漏线索。
贺宗野:“我又详细查了这8年间海市及周边省市的分尸案碎尸案,尤其是受害者为女性的案子,还真被我逮到了一点灵感,这点儿灵感有没有用,还需要查。”
沈画点点头,也不问他是什么灵感,只说:“这样吧,一周后我把你胳膊处理一下,让你胳膊能自由活动,其他地方么,坐轮椅吧,总比只能躺在床上强。”
贺宗野:“必须一周后吗?”
沈画:“一月后也可以。”
贺宗野:“……如果我的推论是对的,我怀疑凶手在这个月还要犯案。今天9月3号,这个月还有二十多天,我完全没把握在这二十多天里,抓到那个作案时间跨度长达10年,死在他手中受害者可能超过15人的连环杀手!”
沈画微微抿唇:“现在拆掉的话,你尚未长好的皮肉会再次破损出血,容易感染就不说了,还特别疼。我可以在拆的时候给你用金针止疼,拆的时候不会叫你太疼,可是拆完之后呢,金针止疼的效果最多只有半小时,我又不可能时时刻刻跟着你,其他时间,你就会持续剧烈疼痛。”
贺宗野脸绿了。
他这种对疼痛特别敏感的体质,真是干啥都不方便。
“有种病不是感受不到疼痛么,我都羡慕死了。”贺宗野叹气。
沈画呵了医生:“你要是无痛症,就你这工作只怕早翘辫子了。对正常人来说,疼痛可不是坏事,疼会告诉你危险,告诉你该保护自己了。急性阑尾炎为什么那么疼,疼了就得马上看医生,要感觉不到疼,拖着,那结果就是肠穿孔,感染甚至死亡。”
“可我这不是一般疼啊,我这是超疼。”贺宗野苦笑。
沈画:“超疼确实也麻烦,关键是没法根治。等你完全恢复之后,我试着用金针刺激一下你的神经,看能不能提高你的痛阈。”
“现在不行吗?”
“不行啊。”沈画说。
贺宗野内心强烈挣扎。
沈画说:“其实你完全可以当指挥,具体查案的事情叫你同事做就行了,你开视频跟他们沟通细节。不然的话,真现在就把你身上的龟壳给拆掉,光是疼痛就会让你脑子迟钝,无法思考。”
贺宗野显然也怕。
他点点头:“也只能这样,哎,我现在有点希望自己的发现是错的。”
这样,他推断的凶手这个月会再度犯案杀人,就也会是错的了。
回到急诊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多。
今晚看起来不是很忙,只有几个小的外伤要处理,都是大老爷们儿,上了表面麻醉缝针就行,徐沛一个人就搞定。
沈画刚要去办公室整理病例,外面忽然有人焦急地叫医生,她连忙跑出去。
只见一对夫妻,焦急地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童跑进来。
“怎么了?”
沈画以为是儿童突发高热,这种情况很常见,在晚上的急诊也很常见。
其实孩子短时间的高热,一般没那么严重,但家长肯定会比较心急,见孩子高热,立刻就着急送医院,怕烧坏脑子,这也是对的。
可刚走近一点,沈画脸色就变了。
她闻到了刺鼻的酒味。
而被爸爸抱在怀里的孩子,躁动不安却昏睡不醒,口唇发紫还伴随微微抽搐。
跟过来的牛彤赶紧说道:“该不会是孩子发烧,你们用医用酒精给他降温了吧?”
医用酒精一般都在75%以上,这属于高度酒精,孩子皮肤薄,直接用高度酒精擦拭孩子身体,酒精很容易通过皮肤吸收,导致孩子酒精中毒的!
发生这种情况应该立刻洗去孩子身上的酒精,若情况严重也要立刻送医。
孩子妈妈大哭起来:“不是!是孩子爷爷非要逗孩子,孩子喝了一碗多的米酒!”
牛彤:“……”
沈画完全不想说什么,赶紧接过孩子抱进诊室。
孩子妈妈飞快地跟上,哭着说道:“孩子爷爷奶奶和叔叔从老家上来,全家聚餐,我在厨房炒菜,他们在外面喝酒。我收拾好厨房出来,就看见孩子抱着一碗米酒在喝。”
孩子妈妈眼泪直流:“那是孩子爷爷奶奶自己酿的米酒,味道甜甜的很好喝。孩子爷爷说男子汉就得从小学喝酒,长大酒量才好。他们外面太吵,我根本没听见在起哄叫孩子喝酒。等我出来看见,孩子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
“我赶紧把酒夺下来,孩子已经站都站不稳,话都说不清楚。”
沈画在给孩子做检查,牛彤赶紧问:“第一时间给孩子催吐啊!催吐了吗?”
孩子妈妈哭着说:“没有,他们都说没事,还说孩子爸爸小时候自己喝了一大瓶米酒喝醉,一个人躲在柴火垛里睡了两天,家里人到处找不到他,还当他被人贩子拐走,差点儿报警。还说这米酒度数不高,孩子也就喝了一碗多,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