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垂着眼睫装死,更不想接话了。
言成荣盯着他半晌,见那边始终一言不发,叹了口气:“我原本觉得,他要娶你,虽然不一定是想让他入府做人质,但是大约也没几分认真。现在来看,多少还是有的。反倒是你——”
顿了顿,“你若是被胁迫,真的不愿……荣王府也不至于落得买子求荣的地步。”
言辞悄悄抬头。
言成荣说着,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从怀里摸出一块什么,扔到了言辞面前。言辞下意识地伸手接了。
那是一块玄铁的牌子。大约半个巴掌大小,正面刻着一个“言”字,反面刻了些复杂的花纹,看上去像是树梅花。虽然做工精致,但因为过于单调的色彩看起来有些沉闷。
“这是?”
“本早就该给你的,只是你一直都太不争气,所以扣到了现在。”言成荣抿了口茶,语焉不详地提示道:“还记得之前与你一同训练的那三百精兵么。”
言辞呼吸一窒,只感觉手里那块铁质的令牌突然有几分烙手,心底瞬间明白了过来。
“收好吧,就当是我送你的压岁。”言成荣说着,摆了摆手,示意言辞可以退下了。
言辞却没动。
他握着令牌,微微舔了舔唇,声音略有些干哑地问道:“之前在街上偶遇摄政王殿下,王爷对我说,让我年后同他北上去一趟栗阳。爹您可知道这一去是要做什么?”
言成荣没有立刻回答,只自顾自地喝着茶,许久,将茶盏放了下来道:“摄政王心思深沉,他要做什么我也猜不到。但是他总归不会害你。等到了栗阳,他要做什么,你配合着他做就是了。”
言辞看着言成荣,觉得他肯定是知道些内幕,但是没与他说实话。
只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他多少也安心了些,点点头将令牌珍而重之地收起来后,行了个礼便出了屋子。
大约是忙着筹备栗阳之行,自从除夕夜后,姬无咎便再没来过荣王府。
但是也不知是存心想要逗弄言辞还是什么,打着摄政王旗号,私底下偷偷往他院子里送来的东西却一直没间断过。
倒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多是些出名的糕点和别致的零嘴儿,不值几个钱,但是胜在新奇,味道也好,让言辞连个退回去的理由都没有。
一连收了半月余,到最后不知不觉竟成了习惯,偶尔发呆时竟也忍不住开始想今天会收到些什么了。
“听说城里新开了家蜜饯铺子,”阳光正好,言辞趴在书案上一边看书一边小声嘀咕,“里面的果脯做的特别好吃。”
红湘在旁边没大听清:“世子您说什么?”
言辞咳了一声,把书扔到一旁:“没什么,我说有些累了,想要午休躺会儿。”
说着,转身便合衣躺到了榻上。
闭上眼前,言辞心想:算算时间,等到睡醒,东西应该也就送到了吧。如果不是果脯,昨天送来的那家碗糕似乎也不错。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一直等到月上中天,东西也没能送来。
红湘端着洗漱用具进屋准备伺候言辞洗漱休息时,感觉自家世子仿佛正期盼着什么。只是视线落到她手里的脸盆上时,眼里的光闪烁两下又有些失望地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