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从小到大,他也没见过几个比他酒量还差的人了。
赵靖见他拒绝,也没劝,从马车上又取了个包裹递给言辞,将剩余的干草堆铺在地上,坐上去,自己就着手里的小酒壶喝了起来。
言辞打开那个包裹,里面装着的都是出城前买好的干粮。虽然已经冷了,但是大约也因为确实是饿,这会儿一边烤着火一边吃东西,竟也觉得味道不错。
认真地啃完一块酥油饼,正考虑着要不要对第二块下手,却听身边赵靖忽而幽幽开口道:“……这么多年,世子曾怪过王爷吗?”
言辞嘴边的油渍都还没来得及擦,微微抬了抬头:“嗯?”
赵靖将头半埋进手臂中,摇着手里的酒壶,又不说话了。
沉默的时间太过于漫长,就在言辞恍惚都以为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身旁人又缓缓开了口,声音听起来有些隐约的喑哑。
“我怪过……我们都怪过。”
怪过什么?
言辞将手里的干粮包好了放在干草上,纳闷地看了看他:“我们”又是谁?
但是对面却并没有感觉到他的疑惑,明明平时并不是个多话的人,这会儿却像是突然打开了话匣子,自言自语却又喋喋不休地继续道:“但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比起其他人,分明王爷才是最苦的那个。”
赵靖断断续续说了许多,不过因为声音含糊,听着有些不大清晰。
稍稍又靠近了一点,仔细地捕捉着身边人喃喃低语:“世子,你一定要记住,无论王爷做了什么……别怪他。这已经是他现在仅能做的最好的选择了……”
言辞眉头微锁,觉得他这几句话信息量似乎有点大。
无论做了什么?这又是什么意思。
琢磨了会儿,像是模模糊糊地抓到了一个边,但是整体却又叫人有点摸不着头脑。正准备再朝赵靖细问,却听“砰”地一声闷响,只见赵靖手里攥着的酒壶忽地从手中脱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后,撞到旁边的树干,哗啦碎成了好几瓣。
言辞屏住呼吸又等了等,见他一动不动,又稍稍地更凑近了些,小心翼翼地伸手推了推他:“赵参领?赵参领?”
但那边却没有回答,只有浅浅的鼾声隔着手臂缓缓传了过来,在安静的夜色里打着均匀的节拍。
言辞:“……”???
睡着了?
在这里??
言辞震惊地在原地愣了好几秒,忍不住偏头看了看那个已经碎了一地的小酒壶。
这可真是,平生仅见!
——这世界上竟还有人能比他的酒量还要更差的吗?
言成荣坐在书案前,拿了一本兵书正在翻阅,却听外面忽地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