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二人还怕他把门子的事说出去让贾雨村警醒了,不料贾政素来迷信读书人,李守中还做过国子祭酒呢,清流得不得了,两边一掂量,信李守中吧。再看贾雨村掩不住的得意之色,表现也与先前上赶着亲热之状大相径庭。贾政也没呆到家,门子的事也不用问了,薛蟠犯的事儿贾政是知道的,单凭这一件就不能说是安黎庶,你安个屁的黎庶啊!
政老一发怒,坏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有人在他面前提到贾雨村他就捂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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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良已经找上贾宝玉了:“那个贾雨村与你们家是怎么说的?”贾宝玉也急了,他虽与贾珠说人生在世难免没有一二仇人,可也不能结仇满天下呀,也必须有一两个在你掉水里的时候肯捞你的呀!对裘良道:“他与我们家有什么相干?这两月为了这个王八蛋,
我们全家都快掉坑里了。”裘良道:“如今连我母亲都与一群太太夫夫一面哭一面骂呢。”贾宝玉道:“知道知道~我父亲已经烦得不爱管他了,等我回去与哥哥商议。”裘良有些怀疑地道:“你快着点儿啊。”
贾宝玉差点要挽袖子了:“你这是疑上我了?像我家这等任着清闲官职的还能指使得动参协理军机参赞朝政的大司马不成?”裘良原是猜着几分是皇帝要动手,故而高坐钓鱼台,见贾雨村参人越参范围越大,这才疑上贾家的,听贾宝玉这么一说,迟疑道:“还真是他自作主张?”从一开始就不是皇上的意思?
贾宝玉冷笑道:“就算是指使着贾雨村弹了人,我家也得不到好处啊,总得熬个二、三十年才能在中枢一争长短,这时候出头结仇无数,不是犯傻么?单看眼下我与我哥哥焦头烂额被拖累的样儿,可像是我们主使的?现说的,我就要整人也不用这等法子!一捅一窝子,我真傻成这样儿了?一个大活人呢?还是个活司马,怎么就不能有自己的主张了?”裘良咬牙狞笑:“活马也叫他变成死马,我只要你一句话。”贾宝玉道:“我可真叫架火上烤了,罢罢罢,随你们罢。”
裘良他们使出的招也阴,戳着被参的人给贾雨村送礼——银票一张五万两。裘良这人太坏了!银票那跟支票差不多,过了一千两,银庄取钱就要签字画押的,留下了笔迹,我单问你贾雨村一介寒门弟子没有多少祖产,一年那点子俸禄,你从哪里攒下的这么些钱?你不自己取?你家仆人取了跟你取也是一个样儿,哪里洗得清了?
哪知道没用!收就收呗,可惜贾雨村现在不缺钱花,人家就是不去兑钱。你以为贾雨村是你们这样几辈子奢靡下来家底都空了缺钱花的人啊?裘良气得直瞪眼,拉帮结伙,找上沙靖等人要弹劾他。
这时,王子腾的信也到了,就问了两个问题——是你们指使贾雨村结案还是我指使贾雨村枉判的?!打死人的不是家仆么?问题解决了:我们只是见皇帝有旨要起复革职旧员,就把一个革职了的旧员的名字报上去而已,可不可用,看吏部。我家外甥没打死人,家仆犯事,拿去就拿
去好了,你们不拿反给放了,我还道没事了呢,你是判案的,我当然听你的。
王子腾这么做也是有倚仗的——他跟皇帝关系不错,关系略不给力那么一点儿,皇帝也不会把京城安危交给他,然后又升他做九省都检点。王子腾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儿。贾雨村本是看着林如海的面子荐的举手之劳而已,又不是亲儿子,哪里用咱们为他筹谋?怎地荐他一回就要管他终身了?
贾珠、贾宝玉嘴里发苦,贾政有好几年把贾雨村当成贵宾的来的。现撇清估计是有点难度的,揭这膏药真是要掉层皮!王夫人知道来了人,叫过来隔着门问了一回,心里实是怨着林家,在她看来,不拘是谁,当年的案子都要卖贾、王两家的面子,荐不荐人都不重要。偏偏林如海荐了个西席来,偏偏贾雨村是个混蛋,把她丈夫儿子都为难住了。
王子腾派来人,当然也要问候一下侄女,王熙凤知道了前因后果,实际指导了操作:“先找姨妈去,把事说了,找香菱来,就说要抬举她,薛大哥哥要成亲了,她要没有个正经娘家,新奶奶来了怕要受气,咱们找了当年知道她身世的人,问她想不想找亲人。有人问便说,谁家买丫头还管查她家谱的?只因收了房,见人不坏,动了恻隐之心,才想起要找的,可巧了亲家外放,不过顺手的事儿。”平儿道:“奶奶慢些说,还没好呢。”王熙凤叹气:“香菱也是个命苦的,竟遇上了这等人,真能找到亲娘,也是件好事儿。我亲姨妈的儿子做下的事,也只好跟着圆谎了。叫薛大哥哥一道对齐了口风才好。”又叫拿尺头给香菱道贺。听说香菱之母封氏在路上快到了,又叫人接了之后好生照看。
这边事情好办,那边让贾赦吐出东西来却是万难。贾政于贾雨村处置了气,更想劝贾赦退回扇子,与之断交。贾赦对贾政道:“管他偷的还是抢的,他顶他的罪,我收我的礼,又不是我叫的!我还打发琏儿拿银子买来的,他不卖,可巧雨村送了我喜欢的,难道要阻了雨村的面子不成?如今退出去,倒像是咱们家怕了事!”这话跟王子腾一样不要脸,真不愧是一辈儿的人,姜还是老的辣!
贾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