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放学的铃声终于响起，寂静的校园逐渐变得喧嚣，恢复了一天的活力。

梁斐言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初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上留下斑斑点点的光影，也洒在他黑色的短发上。

他走得很快，一出教学区就从包里翻出一个馒头，塞到嘴里飞快地吃了起来，好像这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梁斐言身上的校服洗得干干净净，上衣颇为宽松，他走得快，衣服看起来有些空荡。

他的校服裤子却有些短了，露出一截细细的脚踝。

初春的风吹在身上还有些冷，他嘴里叼着馒头，将校服拉链一把拉到下颌。本就瘦削的脸显得更小，校服上衣显得愈发空荡。

“梁斐言！”有人在背后高声叫他，“明天要补课的，你别忘了！”

“知道了。”梁斐言没有回头，高举左手背对那人飞快地挥了挥，“谢啦！”

他要去的是学校附近的咖啡馆，他在这里有份适应生的兼职，时薪十二块，每周五从晚上六点到十一点咖啡馆关门。

等站了五个小时回到家中，梁斐言打开灯，就直接扑到床上。

高二的课程已经不轻松，整整一天九节课，然后是咖啡馆最忙碌的周五晚上连续五小时的兼职，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融化成一摊泥。

他的床很窄，幸好梁斐言也瘦，趴在上面不会觉得逼仄，只是上了高中之后他个子窜得飞快，偶尔睡着了不注意，脚就会伸出床尾。

在这春寒料峭的夜晚，他半夜被冻醒过好几次了。

迷迷糊糊在床上趴了约莫半小时，梁斐言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朝卫生间走去。

房间很小，大约只有十四五平。

即使床是很窄的单人床，剩下的空间也不大。

房间里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唯一的电器是角落里那台一看就上了年龄的冰箱。

冰箱也没有插电，梁斐言正是长个子的年纪，不会有吃不完的食物。

床边伸手可及的地方，还摆着一张书桌，桌子上堆着几步课本和本子，旁边有两个大纸箱。

天花板上那盏再普通不过的节能灯洒下柔和的灯光，拉长梁斐言的影子，投在贴着报纸的墙上。

房间虽然不大，但是收拾得整洁干净，连唯一的一扇玻璃都擦得可以清晰照出人的影子。

梁斐言腿长，从床边走到浴室也就是几步距离。仅容一人站立的浴室洗脸池前，他俯身捧起一把冷水拍在脸上。

冷冰冰的水让他打了个激灵，总算清醒起来。

想到明天要补课，他又拍拍脸，翻身回到房间中。

从书包中取出老师要求完成的试卷，梁斐言握着笔，开始专心地写起作业来。

刺耳的闹铃声响了起码三分钟，梁斐言终于醒了。

他整个人都趴在书桌上，被他压着的试卷才写完三分之二——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梁斐言抬起头，灯依然亮着，清晨的阳光已经从窗户照入。

今天不是周六……对了！今天要开始补课了！

梁斐言连忙跳了起来，飞快冲到浴室洗漱，他身上还穿着校服，索性连换衣服的时间也节省下来。

他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馒头，三步并作两步朝学校跑去。

他住的地方在一片很旧的老住宅区，房子大都不高，也谈不上丝毫的小区环境。

这里住着的人已经很少，房主们大都已经搬离，也不会有人来买这些旧房子，所以房租收得极为便宜，不然梁斐言大概还真找不到这样便宜的，好歹有个独立浴室的房子。

他背着书包迎着晨风，穿过住宅区前狭窄的小巷，眼前豁然一亮。

路边的公交站，一名和他穿着同样校服的男生正独自站在站牌下等车。

男生手里握着一本厚厚的书，他低了头，专注地看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