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常满福解决了晚餐,坐车回到学校,整栋学生公寓楼已经没人,高三的学姐们也开始上晚自习了。宿管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看电视。大约是古装剧,有个女人的声音歇斯底里在喊:“皇上!”
走廊里听得很清楚,但过了楼梯就没有了。有时候听觉太好,也不是件愉快的事,其实在刚才电视里喊皇上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压抑的抽泣声,过了楼道口就更清楚了,声音不是从楼上传下来的,而是就在一楼。
一楼呀,有谁跟她一样还没走呢?她是不想回去,想把事情就在外面解决了。
声音是
从113宿舍传出来的,但门关着。袁沅走过去了,又走回来。门一推就开,原来只是虚掩着。里面的人大约没想到会有人推门,正抓着头往床柱子上撞,脸上早就哭花了。愣愣看了一会门口后,马上抚了一把脸,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袁沅在门口站了片刻,进与不进很快就有了抉择。每个人都难处,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希望有其他人干预的,比如她,她就想静静一个人把麻烦解决了。
重新带上门后,她继续往前走。128宿舍还是她中午离开时的样子,除了她的铺还在外,其余的都只剩下了一个光光的木板。她洗了手上床,在床上开了电脑。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愣了愣,问:“谁呀?”
外面没动静了,她又继续看电脑,敲门声又响起了。这次她下床了,踢着拖鞋开门。尚元曼站在门口没进来。她也没有催,正准备再爬上去的时候,尚元曼进来了,手指紧紧抓着衣角,说:“你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她的脸洗过了,但没擦干,可见有多匆忙了。女生们都很在乎形象的,哪怕是最不起眼的。
白炽灯打在她脸上,尤显得眼睛黑,惶惶恐恐如小鹿般。脸上却依然是倔强的神情,只差明写了:你要是敢说不,我再也不跟你说一句话。
“好啊,去哪里?”
尚元曼脸上露出了欣喜,但一闪而过,“你等等我。”
等她再回来了,手上多了一个包,“走吧。”
出学校,坐出租车。一路上两人都没开口说话,袁沅没问她去哪里?也没问出了什么事?有时候人们只是需要一个陪伴而已。尚元曼周身罩着紧张和害怕,她担心自己一开口,这孩子要当场崩溃。
下车后,她们又穿了一个巷子,在进诊所时,袁沅愣了愣。尚元曼在门里站着看她,苍白的唇的紧抿着。袁沅移开目光进来了。
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在嗑瓜子,拍了拍后就坐到桌子旁边了。
尚元曼从包里拿出一本薄薄的病历递过去,病历里面夹着二张皱巴巴的检查单——显然是被揉过后又抚平了的。
女医生拿起检查单看,说:“孕8周?一般情况也都还好。”
尚元曼落在膝盖上,手指因抓着裤子关节都发白了。
“你要药、流还是人、流?药、流的话,这个月份有点大了,一次恐怕干净不了。做人、流的话,恢复的慢点。”
尚元曼低着头:“人、流,今天能做吗?”
女医生摇头:“这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这个手术虽然不大,但还是要做些准备的。你这晚上吃饭了没有?吃饭了就不能做。”
“我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