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完这些,看季昭神色思忖,又补充道:“小主,华妃娘娘这是体贴的意思。但要不要走这一遭,还是听小主自个儿做主。不然外头有人议论小主无礼,总不好指望娘娘亲自去解释。”
她这是站在季昭立场上在做考虑,同时也是在隐晦劝说。华妃听起来是照顾她,谁知道究竟什么意思?赶明儿若说上一句,自己没叫人传那话,季嫔无礼不曾拜见,季昭还不是得吃个哑巴亏?自己累一些,把礼数尽到总是妥当的。
季昭听她这么说,心中那种“华妃不曾算计自己,而是真心考虑”的怪异念头愈发鲜明而坚决,竟有些甩不开去。她知晓顺姑用心,拍一拍她手说:“我自省的。”
她细细回忆自个儿对书中华妃的影响,与现在所遭遇的梦境般的一切,竟有些对撞。她想起那个烈火般鲜艳张扬的女子,痴情决绝又飞扬跋扈,心中,自是有了定论。
“我不去了。”她道。
“小主?”顺姑讶异。
季昭垂首,浅浅一笑,声音却是清亮而柔和,如溪水潺潺流入人心,她道:
“顺姑,若有一半的可能,是娘娘愿善待于我,另一半的可能,则是娘娘不容我,我当选哪个?或许,我今日不至果真会遭人议论。可宫中日长,日久见人心,莫非我没有叫大家认清的时候?可假如娘娘是真心体恤善待于我,那我今日贸然冲动,反而使娘娘伤心。或许有人会喜欢嘴
上客套,要我恭顺。可假如是华妃娘娘说这话,我愿相信她是真心的。”
她心想自己或许是疯了,华妃痴情于皇帝,有何理由会真心怜惜她这入宫新人?可是,心底的直觉那般强烈而坚定,使她不愿辜负这可能的善意。或许因为读书时便曾仰慕过那女子的风仪,又或许是入宫以来的所见所闻坚定着她的决心,季昭终是做出了如此决定。
未来将会如何,她亦不知晓,只是此刻,但愿不负。而退一万步说,便是今次因“无礼”被黜,她季行嫡长女的身份总不至于就此废掉。现今她同慕容世兰同居宓秀,相处融洽或是针锋相对,总是要清楚明白的。这种事,晚不如早。
顺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但她明显被说服了。安静地福一福身,出去了。
而季昭散下一头乌发坐在镜子前,久久凝视着自己纯美宁静的容颜。良久,悄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