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假思索道:“准。”
紫檀木长桌上一一罗列开婴儿的食物,太医一道道检查过去并无异样,脸色越来越灰暗,如果食物也没有问题的话,就只能说明他这个太医医术不精,恐怕不只是从太医院离职那么简单了。
众人站在皇后身后,一时间难免窃窃私语。
直至太医端起刚才温仪吃了一半的马蹄羹仔细看了半日,忽然焦黄面上绽露一丝欢喜神色,瞬间郑重脸色立即跪下道:“微臣觉得这羹有些毛病,为求慎重,请皇上传御膳房尝膳的公公来一同分辨。”
皇帝闻得此话脸色就沉了下去:“去传御膳房的张有禄来。”
不过片刻张有禄就到了,用清水漱了口,先用银针试了无毒,才用勺子舀一口慢慢品过。只见他眉头微蹙,又舀了一勺尝过,回禀道:“此马蹄羹中不知掺了什么,味道有些不对。”
皇后惊愕道:“你的意思是有人下毒?”
太医惊道:“臣记起来了!前段时间因为季婕妤喜欢海外进贡的番花,就是那赐名马蹄莲的,时时要插着,臣等按照宫中惯例检查过。那花药用能够清热解毒,但是如果内服花朵,会引起昏迷,内服根茎,则会咽喉肿痛。帝姬吐奶不是因为肠胃不好,而是因为咽喉肿痛!”
皇帝大怒:“好阴毒的手段,要
置朕的幼女于死地么?”
华妃冷笑一声:“只怕是有人捣鬼,存心与温仪帝姬过不去!”说罢屈膝向皇帝道:“请皇上垂怜曹婕妤母女,彻查此事。也好肃清宫闱。”
皇帝眼中冷光一闪:“查!立即彻查!”
此语一出,还有谁敢不利索办事。很快查出马蹄羹的服用始于温仪严重吐奶那晚,也就是夜宴当日。而温仪这几日中都用服用此羹,可见问题的确是出于混在羹中的马蹄莲根茎粉末上。
当总管内监查阅完领用马蹄莲的妃嫔宫院后面色变得苍白为难,说话也吞吞吐吐。终于道:“只有季婕妤的流香馆日日来要马蹄莲,此外陛下的水绿南熏殿偶尔也来要。”
众人的目光霎时落在季昭身上,周围鸦雀无声。
忽然宫女中有一人跪下道:“那日夜宴季婕妤曾独自外出,奴婢见小主似乎往烟雨斋方向去了。”
皇帝脸色一变:“你是亲眼所见么?”
那宫女恭谨道:“是,奴婢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又一宫女下跪道:“小主独自一人,并未带任何人。”
矛头直逼向季昭,言之凿凿似乎的确是她在马蹄粉中投下了马蹄莲根茎粉末加害温仪。
华妃冷声道:“还不跪下么?”
季昭自从听见“马蹄莲”三字就心知不好,待领取花束妃嫔名单念出时,原本偷偷摸摸打量她的目光变的肆无忌惮起来。竟不是木薯粉吗?换了种东西,却还是害人。那天晚上一时兴起出去,未料反而给自己惹了大祸!徐徐跪下,坦然道:“恳请皇上彻查此事,还嫔妾一个清白。”
曹婕妤走至季昭身畔,哭泣道:“姐姐为人处事或许有失检点,无意得罪了婕妤。婕妤可以打我骂我,但请不要为难我的温仪,她还是襁褓婴儿啊。”说着就要屈膝。
季昭一把扯住她,诚恳道:“曹姐姐何必如此说,妹妹从未觉得姐姐有何处得罪于我。还请姐姐相信妹妹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