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听皇后这么说,反倒感到为难起来。
她与季昭学了大半年的笛子,虽照对方评价也颇有天分,毕竟时日尚短,拿出来颇有些不便。可是刺绣无提前准备又不能当堂表演,唯独剩下的一样,便是唱歌了。
唱歌乃是她所长之处,然而想到刚才甄婕妤起舞之时,除去皇帝看的入迷以外,那些宫嫔乃至外男面上都暗藏轻蔑,她若是选择唱歌,日后又将如何立足?
假若她乃是孤身一人,又毫无宠爱,说不得便会选择唱歌来搏上一搏。但是季姐姐,她待她那样好——“陵容,唱歌这种事,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当众做。得了皇上的一时的宠爱,却被宫女轻蔑,实在不值当。你放心,我必会为你安排。”对方前些日子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
“回皇后娘娘的话,嫔妾自进宫之后便向季婕妤学习吹笛。虽不纯熟,却也只有这个勉强拿得出手了。”陵容徐徐跪下,恭谨道,“还请季姐姐抚筝带一带我的调子。我愿吹一曲《梁祝》。”
季昭不由诧异,又明白过来她的心意:陵容独自吹奏虽未必出彩,但她大可拿了自己与她练过的新奇曲子出来用,最多提一句她的名儿,完完整整也能博得喝彩。而合奏的话,《梁祝》她所编写的合奏曲谱乃是以筝为主,笛子不过是辅部。况季昭筝之造诣甚深,若她共奏,只怕陵容的那部分更为人忽视——陵容,这是要把风头让给她啊。
然而还来不及说什么推脱之语,皇帝已大笑起来,叫人速速去取筝与笛了。他看了陵容一眼,目光中满是赞许:“安贵人真是懂得朕。”他笑道,“朕耳朵正痒着,懊悔让季卿逃过了,没罚她弹上一曲。唔,《梁祝》?可又是季卿写的曲子吗?”
已是不能回避,季昭无视旁的妃嫔们嫉妒的眼神,恭声道:“正是。”
皇后笑道:“季婕妤,梁祝的故事未必人人都知道,你先给大家讲一讲吧。”
季昭硬着头皮回答:“娘娘,这原是安贵人
的才艺,嫔妾只是个打下手的……”
陵容忙道:“姐姐说就是。姐姐说得好听。”
季昭受不住推辞,只得请个罪开口道:
“东晋时,上虞有一祝员外,夫人连生八子始得一女,故爱如珍宝,取名英台,又名九妹。英台一日日长成,生得美丽动人,性情聪慧果敢。她仰慕诗书,百般苦求让父母允准了她男装去尼山书院。求学路上,英台遇见同样去往尼山读书的贫穷学子梁山伯,二人意气相投,于草桥结拜为兄弟。”
“尼山三年,英台与山伯感情日益深厚。到了归家之际,英台多次暗示自己女儿身份,奈何山伯不解风情,只得骗山伯说自己有一妹妹,打算许配给他,让山伯来祝家提亲。山伯依约来到,才知英台为女儿身,二人互诉衷情,约为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