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便清闲许多,二人静静坐着描花样子刺绣,也很是恬然。陵容绣着绣着便轻声哼唱起来,江南小调柔雅绵软,听得季昭十分入神。
晚膳时分陵容终于告辞,说是连着赖了两顿也太不像话。季昭一直送她到了门口,回来便见金盏走过来,悄悄地说道:“小主,方才宝奁与我说,和安小主同住的梁才人很瞧不起她,开口刺了好几句。”
季昭微愣,淡淡问道:“这是你去问宝奁的,还是宝奁自己说的。”
金盏一愣,慌忙跪下:“小主恕罪,金盏只是问问宝奁在安小主那里过得如何,然后随意聊了几句,并没有窥伺安小主的意思。”
“起来吧。”季昭说了一声,见她不动,冷声道,“难道还要本小主扶你不成?”
金盏这才慌乱地爬起身来。
季昭道:“这样的事日后万不可再犯。便是再亲密的情分,也不好拿来试探磋磨,何况我与陵容相识日子尚浅。”
金盏咬着下唇:“奴婢知错。”
季昭见她惶恐,声音温和了些许:“好了,宝奁是个聪明的,自然晓得跟新主子后不该与我这边藕断丝连。你们到底有一场姐妹情分,你也别让她难做。况且她借着你的口告诉我安小主的处境,未必不是要我帮一把。”
“那小主,我们该怎么办?”旁边玉漏插嘴问道。
“母亲入宫前同样是给陵容备了些银钱,只是她太孝顺,暗地让萧姨娘带了大半回去给她母亲。如今最缺的怕是各宫的赏赐给的脸面。”季昭拍了拍玉漏的手,“去取上六匹时新缎子给安小主送去,说是今日下午授课的谢礼。”又略一沉吟,“若有人问,就直说是谢礼。莫让人家以为我们邀买人心。”
玉漏领命而去。后头两日季昭除了去回访陆璐、祝娘子和陵容,再不曾出门。她专心熟悉着宫中事务,也收拢宫女内监们的人心。至少诸人面上是服气她的,至于后来如何,还得看圣眷。
三日后。
四更天便起床沐浴更衣。这是新人入宫后头一遭觐见后妃,非同小可。一宫的下人原有些紧张,但见季昭分外沉静,手头动作便也麻利起来,不再惶然。
金盏为季昭上妆已毕,善梳髻的银铃便在一旁问道:
“小主今日要什么样的发髻?”
季昭顺手把头发捋到脑后:“庄重些的。”
明镜已端了首饰上来,季昭挑了一对金厢倒垂莲簪。又选一件浅桃色宫装穿上,颜色颇喜庆,倒掩去自己几分颜色。
宫轿已在外头等候,陆美人也刚到不久。季昭与她分别上轿,由袁庆来和顺姑二人相陪。颠簸一路,才听到外面的内监尖着嗓子唱名说到了。
季昭扶顺姑手而入。
十五名新人来的都极早,反而是妃嫔们不慌不忙,陆续到来。众人一一按身份位次坐下,寂静无声。不多时,皇后已被簇拥着坐上上首。新进妃嫔们一同跪下,口称:“皇后娘娘万安。”
皇后身着朝服,气度雍容端庄,笑容可掬道:“妹妹们来的好早,平身吧。”
江福海引着一众新进宫嫔向皇后行叩拜大礼。皇后受了礼,又吩咐内监赏赐。众人谢恩。
端妃身体抱恙未至,因此之后参拜的便是华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