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城西门。
这队马车显得有些破烂,车上的人几乎人人带伤。
此刻的郭厚脸色苍白、憔悴,呈现出一种风尘仆仆、劳累过度的感觉,眼中布满了血丝,好似很久未曾睡眠一般,一副心神紧绷的摸样。
“终于回来了。”
“师公的寿宴算是赶上了,而且除了一开始三人之外,咱们也没再减员,算得上是安全回返了。”郭厚回头看了看车队,叹息着说道。
“小刘你就笑吧,那些劫匪明显都是草原汉子,前后几批还不是同一个部落,他们每次南下若是不掠些东西,都不会甘心回去的,若不是咱们镖队穷的叮当响,怕是早就遭了毒手了!”
“唉,不知道哪家村寨又要遭殃了。”
……
说说谈谈中,一行车队驶进了陈家镖局在西州城的那间院子。
“怎么地上这么多杂物,好像是有人在这里交过手一样,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心中一惊,郭厚下马,跑入一旁屋舍里,来回穿梭,找了几个屋子后,一脸阴沉的走了回来。
其他镖师也一个个面容严肃起来,甚至有几个人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抄着家伙。
“郭公子,您终于回来,等候多时……”
郭厚被引入陈府的时候,心里有着一股不真实感,原因便是仆从们那恭谨的态度。
因而之前来的时候,那些仆从一个个眼高于顶,对他爱理不睬的,郭厚还几次听到了仆从暗地里非议自己的话语,嘲笑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思。
“他们在害怕?怕什么?”
“凝气层?师弟连杀了四个凝气层武者?”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两人同样也是凝气层。
这种战绩说出去,西州城里的任何人听了,都要先吸一口凉气。
酒仙楼内,高手不多,反倒是武力稀疏的人居多,而这些人往往手握重权。
当然了,陈潜如今的实力,在西州城里也许看起来很惊人,可是放到整个西北、中洲,乃至天下来说,就不算什么了,这一点他本人十分清楚。
“他们畏惧的是武力,”陈潜淡笑着回应,“这是实力带来的变化,在我还没有被人战胜之前,这种敬畏会持续下去,可是一旦哪天我身死了,一切就会恢复原样,甚至变得更糟。”
“这些恭敬、顺从,都不过是一时的,他们跪拜、膜拜的也不是你,更不是我,而是武道本身,所以这些不过都是凡俗表象,是迷惑人心的红尘繁杂,是消磨心志的慢性毒药,没有任何值得高兴、留恋的地方,可弃之如敝履。”
“只有武道才是一切的根本,师兄你切不能被这些表象蒙蔽,唯有握紧手中拳,方能一路前行。再说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这陈府就要血流成河,种种繁华成为过眼云烟。”他的话中,好像藏着某种暗示。
聊着聊着,话题变成了今日的大寿。
“陈渘大小姐?”郭厚闻言脸色微变,有些腼腆,“哎,好,我这次从羌州回来,正好带了些小玩意儿,正想送给她。”
“师兄,你没事吧。”陈潜上前搀扶。
陈潜看着自家师兄离去的背影,皱起了眉头,他刚才隐隐从郭厚身上感受到了某种异样。
视线在两柄兵刃上来回扫视,他沉默不语,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嘴中则在自语着——
时间就这样快速流逝。
陈府的正门打开,宾客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