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本来就是入赘女婿,心气高,又差点读完大学,受不了这个。”沈欲轻描淡写,“后来我妈没几年也走了,她身体不好,穷人家最容易祸不单行。我爸那种人,穷不可怕,没尊严才可怕。”
乔佚久久不想说话。和沈欲认识那年,自己是浪在边陲的三无人员,沈欲是陪老干部退休团来观光的人。他说,他陪着的那个人是他爷爷。
或许是家庭条件太差,让沈欲撒了这个谎。如果自己早早知道沈欲的坎坷成长,那年就不会吃他喝他大半年,而是早早回家,早早去认错要钱。
“那你当年为什么跑?”乔佚问。
“当年,因为穷。”沈欲尽量说得不那么心酸,“你说你和家里闹别扭,离家出走的,要回去认错。你还告诉你爸妈,我家里是当官的。我骗你的,我同学的姥爷才是当官的,本身他要陪老人去旅游,可临时去陪女朋友了。我替他去照顾老人,赚下学期的学费。再后来……全村都知道我找了一个有钱男人,他们说要上北京找你要钱。你不要觉得不可思议。”
乔佚完全不可思议。“他们怎么知道的?找我干什么?”
“这个你不用管。”沈欲帮他扎好头发,“像我们这种穷地方,大家可以一起穷,但谁有钱了,谁就是罪人。不给村里花钱就是忘本,更何况我还欠着他们。我不离开你,你会被我、被整群人拖死。不信就试试看,他们当时已经打算上北京找你了,好在我跑得快……不说这个了,我带你去看看地吧。”
乔佚一时没反应过来,原来沈欲说的是真话,他离开自己是因为穷。“就因为这个,你把我扔了?”
“我以后绝对不扔。”沈欲掏出手机和身份证,“都给你,以后我不要人身自由了,你每天给我一点饭费和烟,我什么都不要了,行么?”
“那行。”乔佚接过来,“杨宇和许益来拳馆找过你,说小马哥伤着了,一个送药,一个送果篮红包。你弟弟好多啊,沈哥。”
“没有,就这些,真没有别的了。”沈欲正说着,院里又有动静了。他们跑出去一看,院里多了一串尾巴系在一起的死老鼠,不知道谁从外面扔进来的。
谁干的?沈欲受惊了,墙外的人肯定是故意恶心他。院门还锁着,跑过去再开门估计这人也抓不着。
可他几个兄弟不是吃素的,翻墙头比老鼠还快。骨头两步蹿上去,拉了一把重明,一下蹦出去4个。
“诶,你们回来!”沈欲隔着墙喊,“别把人打死了!犯法!”
乔佚一边整理西装袖口一边往门走,拉开院门等着他们。不一会儿4个人一起回来,他拦了骨头。“看清楚了?”
“没看清,不知道是谁,反正打了。”骨头说,“打到一半他跑了,我们也没追。”
“谁让你们打人了?”乔佚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