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血了啊。”他先是用掌心擦,即便看不出颜色但有温度在,血都是热的,“怎么办啊?”他想把那些暗灰色从小乔脸上抹过去,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这样的鼻子和微微翘着的嘴,还有自己一辈子看不清颜色的金眼睛,怎么能和血在一起呢?
不能,擦干净。沈欲大概是懵了,甚至有了自欺欺人的念头,擦干净是不是就证明刚才都是假的?可念头只骗了他半秒不到,他咳了一声,指尖碰到了伤口。
藏在头发里的划伤,被玻璃划出来的。“血,这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他真的傻了,把束带当纱布往那个伤口上按,灰色的束带很快变深了一片。
“没事,有点晕。”乔佚的脸压在沈欲锁骨上,本来血流过的面积不多,叫沈欲胡乱抹擦一通,他能感觉到左半张脸完全湿了。
沈欲连擦带按,手劲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嘴里还念念有词,从赵温文操.你妈变成怎么办。他真不知道怎么办了,伤口不在自己身上,连碰都觉得神经疼。
好像这个口子的神经末端链接在自己脑袋里,好疼,好他妈疼啊,没办法了。
“你先听我说。”乔佚知道他慌了。
“出血了啊。”沈欲愣了几秒,翻身又要起来,“操.他妈的赵温文!”
“你别动,让我歇会儿,随便帮我处理一下。”乔佚怀疑自己被擦得满脸都是血,“挨两下换他不动你儿子,还不算太亏。我惹的祸,我担着。”
沈欲一动不动,随即身体恢复感知,才觉得摸到了真人。他还是要起来,比刚才每一次翻身都猛烈,却一直被压着,直到他蹬着腿喊去拿急救箱才抽出半个肩膀来。
疯疯癫癫地跑上楼,急救箱在自己的休息室里,指纹解锁再次失败,沈欲抓着头发原地转了两圈,甚至想试试能不能把门踢开。最后还是一次又一次尝试,终于打开了这扇门。
乔佚扶着墙慢慢找过来,衬衫左肩和左胸全红了,在休息室门口和冲出来的沈欲撞在一起。“你急什么?”
一边往洗手间走,他一边解开扣子和领带,衬衫肯定没法要了。眩晕感袭来,他拧开水龙头冲冲手,看镜子时自己吓了一跳。
果真被沈欲擦成一张血红脸。
沈欲的手一直抖,用镊子夹棉球总是失败。他翻开小乔的头发找伤口,找到后心口都凉了。不深,但是很长一道,有他一根手指那么长。
“帮我随便擦擦就行,又不用缝针。”乔佚一手拿着冰袋,一手拿着沈欲塞给他的葡萄糖溶液。沈欲深吸一口气,把棉球按了下去。
“对了。”乔佚像没感觉,不躲也不喊疼,“帮我找件衣服,我光着出门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