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噩梦。
是的,只是噩梦罢了。
心仍旧跳得有些惶惑,仍旧满是不安,他跌跌撞撞下床,匆匆披了件衣服,扎了三次头发,都因为手指发冷发抖的扎不好。
后来干脆算了。
门外,已经日起三竿。
整个月沼里却异常的安静的,没见着一个人。
心底始终有一处,虚掩着、漏着风,不得安宁。但夏长泽努力忽略。就这样一个人走过鬼气森森的沼边,路过房门紧锁的左邻右舍。
没事的……
他默念着,只要见到寒食哥哥就好了,只要见到他,一切都没事了。
眼前,又回闪过冰冷的雨水,淡淡的血色。夏长泽站在熟悉的门口,黑瞳之中满是混乱与狰狞,几次举起手要推门,又几次放下。
他不敢,他害怕。
他怕里面会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怕他突然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
“嘎吱”一声,如泣如诉。屋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片白色的冬日晴光。
夏长泽呆呆站着,胸口有什么东西仿佛正在簌簌碎裂、分崩离析。
他不在……
他不在这里,他不在了。他去哪儿了?
不要,不要,不要丢下我。
寒食哥哥,不要跟我玩捉迷藏,不要突然躲起来,这真的一点都不好玩!
寒食哥哥,寒食哥哥……别丢下我,你答应过我的。
说好一辈子……都当我的大妖怪的。
……
“哎呀,你怎么一动不动站在这儿?吓死人了!”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犹如救赎。
夏长泽愕然回过头,竟看到大妖怪就站在他身后门口,一副好端端的如常样子,还问他:“小佑,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恍恍惚惚,万物复苏。
一切荒芜重获新生,夏长泽一个箭步
冲上去,紧紧抱住了大妖怪。
身子、手,是暖的!那个支离破碎的噩梦……幸好,幸好那只是梦,幸好如此!
太好了。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哎,你干嘛啊?”纪寒食挣脱不开,直接逼到了墙角,很有些局促。夏长泽却不许他挣扎,强势地搂住了他的腰,鼻尖贴鼻尖,生怕他从他怀里突然消失不见。
只有气息交缠,沉溺在那淡淡的青草香中,他才能安心。
只有这么近地贴着他,肌肤相亲,他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但其实,屋里分明是少了些什么的。比如说,那个呀呀叫的小娃娃呢?
还有,寒食哥哥的头发……不是剪短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