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就没见到过这么不要命的。
他走到门口回头一看,天啊,他真的指着墙上的牌子点菜,宦官害怕的摇头,这、这真觉得陛下不敢杀他?
楚修在金陵这几日一向低调,做的最高调的事就是收养了那些孩子,人们逐渐已经把他归类问温文尔雅的智者,却不想他今日会这么一顶撞。
所有人都悄悄的看向他,不敢说话,也几乎没有了搭上楚修的想法。
宫内,元坤殿。
嗔王被赐坐,但他坚持要跪着。
皇帝好笑的瞪了他一眼,“一个被放弃的人,怎么就让你这么生气。”
嗔王平缓了一会呼吸,激动道:“那是臣弟的人,有官职在身,楚修手下都是从前被各家私养的畜生,他们居然敢杀我朝官员!皇兄,一定是楚修对我们不敬,他手下的人才敢肆意妄为。再说夋药县距离金陵不到一天路程,楚修的人说都不说一声就离开金陵,他能走楚修走不了?楚修现在就是记挂着那些小畜生才舍不得走,他们楚家当初也没多干净。现在装作悲天悯人让咱们下不来台。”
皇帝原本只打算听听,当嗔王说到那些孩子时,他立刻变了脸色,“那件事你做的极其愚蠢!要不是楚修没有解药,但凡他们中有一个清醒,皇室的名誉就全部毁了!”
嗔王目光中尽是嘲讽,只不过他低着头,皇帝看不到。
怪我?
当初把楚修逼露面不是你的想法?
嗔王脸上
的伤口还没愈合,伤到骨头的口子,每一秒都在提醒他楚修有多么让人厌恶。
他们怎么都得不到的名誉,怎么都无法收买的人心,需要靠蛊毒控制的死士,还有慕朝悠悠之口。
所有的一切,他们想要的一切都在偏倚楚修,甚至有人偷偷离开金陵,想要去霖熙郡一展宏图。
呵,是金陵的地方不够大吗?
嗔王越想越气,但面对皇兄,他还是不敢顶撞。这个人才是真的狠毒,皇兄私养的死士数目谁都不知,但每年自己都要为他找人,金陵北边的那片山脉是皇家禁地,许多人不敢靠近说是闹鬼,是不是闹鬼,皇兄和他最清楚,那些人可都被杀戮蒙住了眼睛。
想到这儿,嗔王越发不敢表露出自己纵容手下抢夺药材的事,皇兄最好面子,明面上一定要漂漂亮亮,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容忍手下欺压山民,没等楚修来他就要先做做样子整治自己一顿。
嗔王昨晚知道时也吓了一跳,但装做不知,装作愤怒,主动找事把自己摘出来是最好的办法,来嗔王府送信的人已经被他处理,夋药县剩下的人现在也都应该已经被封口,他现在必须要皇兄觉得,这一切与他无关,都是下面的人在胡作非为。
“是,臣弟上次的确有些冲动,但这次我派去的可是最忠厚老实的人,一手给钱一手拿货,不知怎么就碍着楚家人的眼,他们仗着墨鸽乱来,我手下的官兵顾忌墨鸽连反抗都不敢。”
皇帝不信,但因为他一直对自己的权力的认可,以及傲慢,他允许嗔王为了自己跪在地上匍匐祈求。
皇帝叹了口气,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下面人起了冲突罢了,但也确实是为难楚修的一个方法,他不是一向表现的谦逊、又孤傲无比吗?
这次就看他怎么辩解,“别说了,坐。”
“咳咳咳、咳咳”
嗔王担忧的看向皇兄。“您怎么了?”
“无碍……吃了不好的东西,上火了。”
嗔王了然。
魏染下手还真快,皇兄的体格一向结实,她为了孩子可是真舍得豁出去一切。
嗔王垂眼,这样小心隐藏对付的日子,他应该不用再过多久了。
就在这时,派去传唤楚修的太监一脸愁容
的进来,“陛下、楚修、楚修说他没吃饭要吃了再来。”
嗔王:“什么?”
楚修疯了吗?这可是皇兄传他来。
太监跪在地上,尽可能把楚修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陛下听。
嗔王听完后都忍不住气的发抖,更何况是皇兄?
他悄悄看向坐在他左前方的皇兄,男人精朔的目光中带上满溢的杀戮,可怕,可怕至极。
“皇兄?楚修这是欺负了臣弟,还要违抗您的旨意!”嗔王愤怒的说。
然而坐在龙椅上的人却久久没有回应,他瞪着前方,忽然涌出一口鲜血。
血珠溅到了嗔王脸上。
太监刚喊了一声传御医,只间那身着龙袍的男人低吼了一声‘杀!’
不知一直隐藏在什么地方的男人冲了出来。
嗔王甚至都不知道看向拿里,只知道他脸上再次溅到了鲜血。
……
嗔王慌张的跌坐在椅子上,不远处,太监的身体已经四分五裂。
刚才冲出来的男人像是一头野兽,嗔王只在他靠近时听到了微弱的心跳声。
像是行刑者的大刀被划拉在地面,随着行刑者上台阶发出的缓慢而又剧烈的碰撞声。
皇帝倏然睁开眼睛,他似乎不敢相信,这桌子上的血迹是他的。
他缓缓摸上自己的脸颊,五指毫不知情的把血迹晕染。
在嗔王看来,他像是刚刚进食过的野兽,贪婪又饱足,可不敢相信自己为了啃下一块骨头居然弄断了自己尖利的牙齿。
嗔王今天彻底知道,皇兄真的时日无多。
但也真的知道,就算他时日无多,皇兄手中依旧有能反杀一切的利器。
“你,也要学会闭嘴。”他似乎声带受损,说话沙哑而沉重。
嗔王慌乱不急的跪下,“是、是……”
……
直至嗔王离宫,楚修的饭都没吃完。
皇帝吐血的事被很好的隐瞒,除了嗔王外,打扫的,整理的,知情的,甚至被传去诊治的太医无意幸免。
一些人把这场明目张胆的谋杀,悄悄的扣在楚修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