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小须弥山,天音寺。
晨钟悠扬响彻,一声复一声,仿佛永无止境,
钟声荡漾开来,能够洗涤人心,驱除杂念,甚至仿佛可以渡化众生。
虽然还是清晨,但从山脚到山顶,庄严肃穆的佛道圣地,已然有无数凡人穿梭不停,无数人手持香火,跪拜礼佛。
从上山石阶,到山顶广场,殿里殿外,香火鼎盛难以想像。
这样的场景除非大风暴雨,否则每日都会上演,但让众多香客惊讶的是,今日的天音寺气氛似乎与以往大不相同。
且不说寺中众多僧人尽皆神情肃穆,仿佛有大事将要发生,就连普字辈的高僧,也近乎全都来到山顶广场前方的山道一侧。
更有人认出了四大神僧中的三位,普泓、普空、普德也赫然在列,面目凌然,遥望天际,似乎在等候什么人……
众多香客心中愈发惊撼,究竟是什么人,才能让天音寺摆出如此阵仗迎接?
普德风尘仆仆的样子,实际上也的确刚从外面赶回,还没来得及洗漱就直接过来了,对一些内情并不清楚,于是问道:“方丈师兄,可知那位南疆巫主,此来天音寺所为何事?”
“哎!昔日之因,今日之果。”
普泓方丈一声叹息,而后用只有附近三四人才听到的声音,低沉说道:“那位巫主差人送来的信上明言,他此行来天音寺为两件事。其一便是当年普智师弟在草庙村犯下的大错,如今他已查明一切都是普智师弟所为,带着张施主上山来了结这段因果;
其二便是后山的无字玉璧,也不知他是如何知晓,此番上山欲借玉璧一观。”
“当年惨案,的确是普智师兄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后来青云门玉清殿中……”
普德看了普泓一眼,垂下眉目继续说道:“师兄也未来得及替张施主说明他习得大梵般若真相,以至于一步错,步步错。此乃我寺种下的因,无论那位张施主意欲何如,都自当坦然接受。”
“倒是那位巫主借观无字玉璧之事……天音寺传承根基大梵般若便是自玉璧中领悟而出,可见此玉璧方为天音寺千年根基。若照常理,实不能让外人观摩。然则这位巫主已有神通无敌于天下之气象,且行事亦正亦邪,如若不借,天音寺千年古刹恐有不测之祸!”
普德说完时,已是面露苦相,忧心忡忡。
他虽然没去过死亡沼泽在天帝宝库见到陈勾,不久前的青云一战也不在当场……
但这半月时间,一路走来,陈勾两战震慑正魔两道之威,早已传遍修行界。
如此就算没有亲眼见证,也可知此等人物修为神通,已然当世罕有可以匹敌者。
此前青云山掌教道玄手握诛仙剑,都被一战而败,甚至连诛仙剑都丢了,天音寺实力还不如那时的青云门,为之奈何?
普泓方丈听了却不为所动,甚至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一切皆是因缘,贫僧听说那位巫主也精通佛门神通,想来与我佛门渊源颇深,或许是佛道别派传人也未可知,如此让他观摩佛门玉璧,交流佛法,又有何妨?”
普德听了当场一怔,惊愕不已,却是没想到师兄普泓竟然是这个打算。
但转念一想后,神情便平复下来,轻轻点头时,心中暗自赞叹。
以现在的形势,就算天音寺拒绝,也未必能阻止,反而还会结为仇敌。
与其那样,不如以佛法交流的方式答应。
如此既保全了天音寺的颜面,又与那位交好,得此奥援,天音寺必定声威大涨。
“还是师兄想得周到,师弟佩服。”
普德说话时,普泓方丈轻轻点头,正想开口,忽地目光一凝,望着天际沉声道:“来了!”
山顶悬崖前广场上的众生瞬间齐齐抬头看去,只见四道人影凌虚御风,破空而至。
正是陈勾、徐晚娘和张小凡、碧瑶四人。
等四人从空中落下身形,在山顶广场站稳,普泓方丈便上前两步,双手合十笑道:“蒙巫主大驾光临,令敝寺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方丈大师言重了。”
陈勾温和笑道:“见过诸位大师,天音寺威名,在下素所钦慕,今日得见庄严宝相,大是敬叹。”
花花轿子众人抬,一顿商业互吹之下,双方的好感瞬间拉近,气氛也缓和下来。
天音寺众僧见陈勾这么好说话,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喜怒无常,难以捉摸,不禁都露出笑容。
普泓方丈侧身伸手:“请巫主与几位施主进大殿说话。”
陈勾点了点头,和张小凡三人一起向着大雄宝殿走去……
大雄宝殿乃天音寺最恢弘壮观的一座大殿,即便与青云山通天峰的玉清大殿相比,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