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不到一小时,但赵华辛并没有非常积极的进攻意识,他当时喝了酒,从体力上来说本就不敌,黎凯虽然有精神病史,但在实施反抗的过程中,无法判断他是否发病,是否有主观上的故意过失。
一开始,魏铭告诉我律师团的思路是尽量按照正当防卫去做无罪辩护,虽然目前了解到的部分证据不是特别有利,但赵华辛身上案底多,且对我和我妈有长期家暴史,如果我妈愿意配合做伤情鉴定取证的话,能为我们争取更多胜诉的可能性。
但第三天的时候,我忽然联系不上魏铭了。
不止是他,就连那个律师团也忽然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我打不通魏铭的电话,只能往警局跑。
次数多了,守门的大爷都快记住我了,接警的那个小警察也不胜其烦,大热的天,顶着一脑门汗和我对吼:“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怎么这么倔呢?!”
“我只是想在正式开庭之前申请见他一面,他现在不是候审状态吗?为什么不可以?”
小警察用手掌呼呼扇风,一把拽住我拉到角落的饮水机那儿去,他压低嗓门,火气仍然很重:“实话给你说吧,人第二天就被提走了。上面级别太高,我们根本无权查看,下的调查文件都是机密状态,我就算同意你去见人,你也见不到!”
两天的时间里,我跑了十二趟警局,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压根就不记得了,当小警察说完之后,我浑浑噩噩朝外面走,胃里烧得慌,眼前也一阵阵发黑,站在太阳底下就流了两行壮观的鼻血,差点一头栽倒。
是看门那大爷拎小鸡仔似的把我拎起来带到他的凉亭里去,给我灌了半杯苦丁茶,涩又苦的液体顺着食管流到胃,我呛了起来,大爷一巴掌拍我背上,问我好点没。
刚才好点,现在被他一巴掌拍得快差不多了。
大爷开始中气十足地训话:“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些小年轻,出点事就要死要活的样子,你在这儿守着警察干什么?你就是守到死也守不出个结果来,我看见前天晚上进来接人的车那可是军A打头的车牌,白底黑字,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愣愣摇头,大爷又继续道:“红字军A,总参谋部,军区最高级别。你与其在这里和警察浪费嘴皮子,不如想想身边谁认识这样的人物。”
谁认识?我第一个想到许鹤年。
我打车去市区,又站在那栋红砖小洋楼前面。
人要是真有灵魂的话,说不定我的已经出走变成了车尾气里一缕废料,扭曲着发出哀嚎,但此刻除了我自己没人能听到。
夏天竟然如此讨人厌,我决定等见到黎凯的时候要告诉他以后我单方面最讨厌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