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吵。
不用猜都能想到的结局,年年都这样。
夏良闭了闭眼。
说出去外人估计都不能理解,明明夫妻俩已经离婚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平时三百六十四天,他们家四口人除了他和姥爷,随便哪两对儿连上线都相处得糟糕到极点,最后这一天还非要凑到一块儿再吵一场大的。
别说外人了,他自己都不懂图什么。
柳小满那一家他也不懂。
问完柳勇那句话,夏良以为但凡还有点儿血气,柳勇都得光火。
但是没有。
他也恼,能看出来,被一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学生怼上这么一句,不恼都没法儿做人。
可也就是恼,还没敢冲着他,捏了捏拳头拧着眉毛瞪了他一会儿,夏良没避没也让,眼皮不动的就那么跟他对盯着,柳勇自己就把劲儿给泄了。
他心虚。
这么多年对家里的亏欠,自己心里的不安,十年回一趟家就把老爷子气中风,包括最根源上的贫穷,都是砌起他剧烈心虚的一砖一瓦。
夏良没有追着人踩到底的爱好,要搁在别人身上他连这一句都懒得张嘴。只是因为这是柳小满,他心疼。
也正因为这是柳小满的爸,打断骨头连着筋,说什么做什么他必须有余地。
柳小满。
夏良想着这三个字,重新半睁着眼看头顶上的灯。
李猛曾经打着趣儿地说过“小满不满,夏良不良”,后面四个字夏良不怎么认同,前面四个现在想想真实到不服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