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除了衣柜和电脑桌,窗户旁还靠墙搁了张小沙发,窗户没关,暗色的窗帘拉了大半,透出窄窄的一溜灰暗天光和磅礴的雨声,好在雨水没有往屋里稍,窗帘微微地鼓动着,沙发被映衬得看起来很高级,但感觉不怎么舒服,棱是棱角是角的。
沙发上方的墙上还横着几条储物架,杂七杂八的放着一些东西,沙发底下竟然铺着麻绳编的地垫。
不扎脚么。
柳小满忍不住心想。
夏良的房间算不上多整齐,但也不让人难受,反而是种看着挺安逸的凌乱——床上两只枕头有一只歪着,薄毯没叠,一看就是睡醒了掀开下床就没再管的状态;上挂着一条裤子,和滑出去半截袖子的外套;桌上东西倒是不多,充电器口罩打火机,还有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靠窗的位置靠着一大捧蓬松的干草。
还不是纯粹的草。
柳小满探探脑袋又看一眼,有点儿像放大加长款的柳叶,长叶子底下还缀着不少灰灰白白像小莲蓬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果实还是花骨朵儿,很随意地扎在一起,不乍眼,也挺好看。
“那是什么草?”他问了一句。
“尤加利。”夏良看都没看就说,“这问题我至少回答了十遍。”
“每个人来你家都要问一遍?”柳小满的目光在他肩头上打了个转。
“是罗浩每次看见它都要问一遍。”夏良拽出来一件黑色的无袖背心,“狗脑子。”
柳小满没忍住也笑了,随口说:“你竟然还会弄这些东西。
“我妈弄的。”夏良套着背心没起没伏地说,朝衣柜里抬抬下巴,“过来自己换。”
柳小满没怎么听夏良提过他父母,唯二的印象是上次来夏良家地路上听他说父母离婚了,再就是刚开学时在学校门口目击的大黑车,与车里追出来的踹腚一脚,直觉那应该是夏良的爸爸。
夏良身上有一种很“独”的味道,也能说也能笑,但给人的感觉对很多事情都没什么所谓,甚至带着点儿麻木,提起爸妈像是提门口卖煎饼果子的老头儿,而且凶起来是真凶,动起手也是真狠,冷着眼看人的时候,两个黑眼珠里一边一个“滚”。
柳小满有点儿好奇他的家庭,但是也只是好奇,有些事儿能问有些没必要问,有些人能往细腻话题里扒拉,有些人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