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其实在一边委屈地啃手指头。
大概就是这样,燕飞就欠了王其实一辈子。
……
那天,燕飞他妈从幼儿园把孩子接回来,刚走出拐角就碰了车,女人把孩子推到了树後头,自己却没能躲过去。
司机是酒後驾车,一路撞过来,燕飞他妈妈是最後一个被撞的──车撞在了树上,中间夹着个女人,树後是女人的儿子,血溅了一脸。
惨,很惨。
燕飞他爹是条汉子,见了儿子只说了一句话──把今天的事情都忘了,全部都忘了!
儿子很听话,真的就全部都忘掉了,到後来,连他妈长什麽模样都忘了。那时候他还不到三岁,忘了也是正常的。
王其实跟燕飞说过,我妈就是你妈。燕飞点头,笑得开心。
好多年以後,燕飞叫了一声‘妈’,叫得老太太眼泪都下来了,拉着手就不松开,把燕飞窘得脖子後头都红了。
老太太疼燕飞疼到什麽地步了呢?就连儿子跟她说这辈子再也不娶媳妇了,也只叹一口气,说了三个字──作孽哦……
想当年,两个女人坐在一起绣花活。指着肚子订了亲事,你家小燕子要给我们家当媳妇。
好啊,你可得说话算话啊。
等到燕飞呱呱坠地,两个人谁都没想起来那个玩笑──直到这麽多年以後,老太太想起来,才知道,玩笑开不得,说话得算话。
後来大儿子也领回来一个,老太太就不乐意了,她有仨儿子了,惦记着来个闺女,闺女好,贴身贴心小棉袄。包仁杰那孩子长得倒是秀气,可再秀气也不能是小棉袄,充其量是个棉裤头,暖不了头也暖不了脚,还不如个热水袋好使。
後来老太太也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爱谁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