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我嫁给了前夫的儿子11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再也不会相信世界上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成年人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后都知道自己得到的一切早已经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吴先生也不例外。

他不会相信叶棠这样一个企业副总会为他、为受害的消费者考虑。他只当叶棠是为了拉谭星华下马,拿星月8型机油乳化事件中谭星华的不作为去向谭星华发难,这才站到受害者的一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吴先生和叶棠找谭星华麻烦的原因虽不一样,但这并不妨碍吴先生借助叶棠的手去报复谭星华。

“而且这位吴先生也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笨,他在家里安了隐蔽的摄像头。估计一来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他被人上门报复,摄像头可以为他留下证据。二来是公关就喜欢搞“反转”那一套。谭星华请的公关十有八.九会泼脏水给吴先生,说他是早有预谋,这才抵死不删自己私家车论坛上的帖子,并用帖子里收集的内容试图敲诈华宇集团。吴先生是想在泼脏水的时候有能力证明自己的清白吧。”

“……这你都知道?”

谭朝风手劲儿一大,叶棠忍不住微微皱眉。见状谭朝风连忙松开自己的手,有些讪讪。

叶棠吁了口气:“吴先生一直不自然地往他家天花板上看,我不想注意到都难。”

“当然我也没给他可以拿来要挟我们的证据。”

“赔偿的金额和内容我让他自己提,没有摆出要砸钱封他口的意思。我也对他说明了在封锁星月8型机油乳化问题的人是谭星华,而我有意报复前夫,必然要和谭星华唱反调唱到底。”

叶棠换了一只脚,把脚伸到谭朝风手上。

“换句话说,谭星华越是想要公关掉星月8型的机油乳化问题我越是要揭破问题。并以此‘逼宫’。”

吴先生自认为识破了叶棠的真意,当然愿意在叶棠和谭星华中门对狙时朝着谭星华的背放冷枪。

——一旦站在叶棠这边,吴先生就能得到应得的赔偿。毕竟叶棠就是要拿和谭星华截然相反的应对来做打脸谭星华的利器。

有叶棠这样的高仇恨的大佬前面当t,哪怕叶棠“逼宫”失败,谭星华也只会忙着找叶棠的麻烦,不会盯着吴先生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靠,你还真是什么都想到了。”

谭朝风恨恨地挤了几下乳液,等发觉自己挤多了,两只手上全是黏糊糊湿.漉.漉的乳白色半透明粘液,顿时尴尬得一匹。

脸上火.辣辣地发烫,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却心跳疯狂加速的谭少东简直觉得自己手心里有火在烧。他一边不自在地把乳液往叶棠的脚上涂,一边咒骂自己:你联想个什么劲儿啊!对方可是你后妈!你曾经的亲后妈!……虽然你没承认过她是你后妈!话说亲后妈是个什么鬼!

像是没有察觉到谭朝风的心乱如麻,叶棠又对谭朝风道:“对了,我另外有几件事要你帮忙。”

“你说。”

谭朝风强迫自己表现得镇定些,可惜他一张嘴就发现自己声音粗噶至极。谭朝风是了解自己的,他明白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粗噶。

然而叶棠面对浑身散发出男性费洛蒙的谭少东依旧不为所动,她仿佛天生就没长着那根接收暧.昧的天线,只是平淡道:“我希望你能为我和政府牵个线。”

可怜谭少东一腔烈火当头被冰水浇熄,喉头滚动了好几下才幽幽挤出一个音节:“……好。”

十一月中旬,一条视频被吴先生发布在了他的私家车论坛上。那条视频的内容就是叶棠到吴先生家道歉,并承诺会解决星月8型机油乳化的视频。

视频发布者的吴先生表示自己愿意相信叶棠的承诺,但这也是他看在叶棠的面子上最后一次相信华宇集团。

这条视频上传后,坛友们纷纷来向吴先生要转载授权,吴先生一开始还不愿意给授权。后来禁不住私信里问的人太多,盗转视频的人也多。吴先生干脆就开放了转载授权,说只要不拿他的视频重新剪辑、恶意恶搞,就可以随意转载视频。如果有人违背他的意愿,拿他的视频去做恶意剪辑,或是恶搞赚钱,他保留一切追责的权利。

于是这条视频很快被转到了朋友圈里,跟着又从朋友圈被转到微博上和其他一些短视频平台上。

关乎自己的饭碗,华宇集团的员工们几乎每一个都在关注星月8型的机油乳化事件发展。吴先生的视频一出,员工们立刻敏锐地察觉到谭星华大势已去。

谭星华忙着应对股东们,华宇集团宣发部的年轻部.长又丢下辞职信就不告而别。华宇集团宣发部连换两位部.长,现在新部.长还没被选出,也没人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去催谭星华指定新的宣发部部.长,因此谭星华对网络上的事情反应慢了不止一拍。

等谭星华的秘书总算是找到谭星华心情不那么差的时机,把视频和网络上批判谭星华的言论给谭星华看了,谭星华也接到了董事会的来电。

“星华,集团决定明天举行一个公开的临时董事会……这意思,你明白吧?”

谭星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前妻这是逼宫来了。

他用力扒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龇牙咧嘴地露出了冷笑。

行!她蒋文月要来,那就让她放马过来!他倒要看看为和他对着干,蒋文月强行逼着华宇集团在年前召回星月8型给财报留下赤字之后她要怎么稳住股东!怎么留住投资人!

还是说为了报复他,她宁肯把把华宇集团作没了也不愿意让他好过?她也不想想就她那工作履历,以后在背上一个作垮华宇集团的.名声,她还能去哪里找工作!没有华宇集团的股份能坐吃山空,又没有积蓄傍身还找不到工作……等着她蒋文月的能会是什么好日子!?

“呵,帮我告诉蒋文月那贱人,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早晚要为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绝对!”

电话那头的人沉吟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只说了五个字:“……好。我知道了。”

谭星华还想再说几句让叶棠好自为之的话,对面却已经挂掉了电话。

和谭星华也算是多年好友的陈董事叹息一声,忍不住呢喃着自言自语道:“老谭可真是老了……唉,他这个样子,确实不适合坐在上面了。”

“陈董事这话可就说错了。谭总不是老了,只是单纯的太自大了。”

陈董事循着声音回过身来,原来整个董事会的人除了谭星华和谭朝风都到齐了。说话的人是一位年迈的董事,这位董事抿了口茶,耸耸肩继续说:“这人啊,只要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就容易被人捧得飘飘然,再也听不见别人的话去。您说是不是这样啊,蒋副总?”

从董事的话里听说了敲打的意味,叶棠笑笑:“可不是么?我和朝风都还年轻,在许多事情上都还需要各位前辈指点。还望诸位前辈以后也不吝赐教。”

“嗯。”

对叶棠俯首帖耳的态度很满意,董事们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模样。可怜谭星华还以为自己明天将会有一场血战,不光晚上吃了大补气血的食材,还早早睡觉,就等着第二天在董事会的面前手撕叶棠。

这天晚上叶棠睡得也早。只不过到了凌晨三点,住在酒店的她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

叶棠从猫眼里看到敲门的人是谭朝风,便开了门让他进来。

房门一开,谭朝风就一身酒气跌跌撞撞地朝着叶棠扑来,直接把叶棠抱在了怀里。

叶棠僵硬了下,还是撑住了谭朝风。谭少东感觉到怀里香香软软温暖一片,也睁开了迷离的眼睛,酡红着廉价凑到叶棠的面前。

“我……我渴。头好疼……”

谭少东委委屈屈的,像只因为贪嘴不小心偷吃到个魔鬼椒的奶哈士奇。他鼻尖有点红,眼睛也湿.漉.漉的。

“好好,我现在就给你拿水去。”

叶棠说着关上房门,半拖半撑地把谭少东带到客厅,把谭少东扔在了沙发上。

谭朝风为了谈成事情也真是拼了。明知对方就是在为难他,他也爽快地的应了下来。只是他酒量再好也遭不住一对几十的车轮战。他之所以现在还能保持清醒是因为他已经去卫生间抠了好几次喉咙。

胃里能吐的东西早已经吐干净了,食道和胃这会儿都烧得谭朝风生疼。他的脑袋像是一个要裂成八瓣儿那么疼,偏偏看见叶棠穿着睡裙走来走去给他倒水拧湿毛巾拿冰袋的模样,他又舍不得闭上眼睛睡过去。

“来,水。”

被叶棠拿着玻璃杯喂水的谭朝风“唔……”了一声,一口气喝大半杯的温水,又被叶棠喂了解酒片和护肝片。

握着叶棠拿着杯子的手,谭朝风舔舔嘴唇:“还要……”

“好。”

叶棠冰冰凉凉的手放在谭朝风的额上。她给谭朝风垫好毛巾、敷上冰枕,这才又去给谭朝风倒了一大杯温水过来。

两大杯温水下肚,敷着冰枕的谭朝风好受许多,他感觉自己的头似乎没那么疼了。

见他脸色缓了过来,叶棠就把杯子放到一边,问他:“成了吗?”

前一秒还感觉空气有些甜蜜的谭朝风顿时又恢复成那幅生气气的奶狗脸,且他自己完全没有自觉说自己脸上拿特大号字体写着:你不关心我!你就关心工作!

“……我谭少东出马,能有不成的吗?”

被谭朝风这一脸孩子气的表情逗笑,叶棠伸手摸摸谭朝风的头顶:“这倒是。”

“我们谭少东要么不出手,只要出手就必定拿下。”

叶棠穿越过许多世界,这一世一世的岁数加起来足够当谭朝风的祖宗。二十二岁的男孩子在她眼里,那真的就是小朋友本友。

谭朝风本来还挺高兴叶棠能肯定他。结果一对上叶棠的双眼,他就发觉那双眼睛里没有男女之情。其中的怜惜与其说是女性对男性的心疼,不如说是长辈对小辈的关爱。

感觉自己一下子变成了考试里拿了一百分,忙不迭跑回家给家长看成绩单的小朋友,谭朝风真是郁闷别扭生气不爽各种感情齐刷刷涌上心头。

不甘心的滋味在他舌尖,尤其苦涩。

“别这样!你不是我妈!也永远不会是我妈!”

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谭朝风青着脸就要走。他走了几步,发觉叶棠没反应,又回头怒道:“我走你就让我走?你就不怕我真走了!?”

叶棠刚才还在分析孩子说那话是什么意思,这会儿再看谭朝风那张别别扭扭的脸,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们只是在假装未婚夫妻。”

叶棠往前两步,走到谭朝风的面前停下:“只是假装,你明白吗?”

“我——”

谭朝风又不是傻子,叶棠提醒他不要假戏真做提醒的这么明显,他能回答什么?

他真的能断言自己对叶棠的感觉不是弄假成真?他真的能说自己不是因为在人前和叶棠暧.昧多了开始馋叶棠的身子,就真的是单纯地喜欢她?

长长的沉默让谭朝风面红耳赤狼狈不堪。他从来没有这么清醒的去审视过自己对一个异性的感情,也因此当他发觉自己一时间找不到答案时,他为自己感到可耻。

叶棠打开门让谭朝风离开。谭朝风在门前刚想回身,就见叶棠在自己面前关上了门。

叛逆的外表不知道吓退了多少异性,与外表呈反比,内心十分纯情的谭少东讷讷无语,一只手捂着脸在叶棠的房门前慢慢地蹲了下去。

叶棠锁上了门,又回到主卧地床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