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不能一直坐等着敌人出招,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为好。
临出门时,她不着痕迹往袖中藏了粒丸药,又见双瑞在庭院轮值,经过他身边时,无声动了动唇:“去知会余太医一句,让他提前准备着。”
双瑞压低帽檐,点头应了。
宫道上还是有些积雪未化,知夏一路都将她搀的紧紧,生怕摔了:“主子怎么不坐陛下赐的轿辇,也稳妥些,瞧这青石板上,还有碎冰呢。”
简宿涵只觉得皇城时大时小,大到她现在也没有走全所有地方,却又小到一眼就望尽了:“那若是抬轿辇的人摔了,我掉下来岂不摔的更狠。”
知夏一想也是,抬头看了看天:“这日头也不算十足暖和,皇后娘娘怎么这个时候要赏梅,主子该称病不去的,可得小心腹中的皇子。”
简宿涵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锦常在一个快临盆的都去了,我不去岂不显得太目中无人了些,整日闷在屋子里,看看花儿也是好的。”
折枝园里有亭子,皇后使人在石凳上铺了厚厚的暖缎,四面透风的地方用挡风纱帐围了三面,再升起炭火,加上日头正盛,竟也温暖如春。
简宿涵到的有些晚,去时众人差不多已齐了,正围坐在亭子里闲话,瞧见她来,气氛有片刻静默,随即又热闹起来,皇后面上表情总是端庄大方的:“可算来了,你是有身子的人,不比我们,坐个暖和点的地方,就同锦常在一起吧。”
皇后不一定会主动害人,但某些事她嗅到些许风声,并不介意推波助澜一把。
简宿涵若无其事,笑着见了礼:“嫔妾谢皇后娘娘体恤。”
锦常在腹部已然十分高耸,许是因着身孕,她的位置最暖和,简宿涵在她身旁落座,视线慢悠悠掠过肚子,而后闲谈似的道:“眼瞧着快临盆了,雪天路滑,锦常在还是仔细着少出门为好。”
锦常在人微言轻,所有的指望唯肚子里这块肉,平日轻易不出门,膳食也是仔细再仔细,旁人有孕都见丰满,独她越来越瘦,今日竟一反常态的出来赏梅,实在令人费解。
简宿涵此言一出,旁的嫔妃都不着痕迹离她们远了些,这二人若有什么三长两短自然是好,但前提是别赖到她们身上,没人担的起,于是一时间,简宿涵与锦常在的身旁都有些空落落的。
闲话间,宫女上了些许点心茶水,婉妃一改方才的沉默,笑着开口道:“这茶味倒清,还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东西好,你们也该尝尝,回去可就尝不着了。”
简宿涵暗中注意着她,却见婉妃不着痕迹给锦常在递了个眼神,而后者顿了顿,犹豫着去端茶,却不知为何,又放了下去,看起来有些不情不愿。
婉妃眯了眯眼,敛去眸底的一丝阴沉,莞尔一笑,却是看向了简宿涵:“本宫瞧你鬓间这根琉璃钗很是精致,颜色剔透,听说一盒总共十二色花样的,到底皇上疼你,这么罕见的东西也舍得尽给了,咱们都没分到一星半点。”
古代琉璃器稀少,本就难得,更何况简宿涵发间的这支,杂质几乎看不见,透着日光熠熠生辉,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她如今身价不同,眼见着就要封妃,婉妃一出声,多的是人跟着附和,倒显得锦常在受了冷落般,无人搭理。
简宿涵支着下巴,无声垂眸,瞧见锦常在放在膝上的手不着痕迹攥紧,青筋都现了出来,而后轻喘口气,将手边的茶盅端了起来。
“我瞧妹妹腕上这个花鸟纹的镂空银镯倒是好看,衬得你肤色白,我素来不喜欢银镯子,可如今一瞧,倒有些喜欢了。”
简宿涵冷不丁抓住她的手,倒把锦常在吓了一跳,茶盏也搁了回去,她有些尴尬的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竟入了月婕妤的眼,镯子原是一对的,我还有一只,月婕妤若不嫌弃,回去便差人送到漪澜殿。”
简宿涵未松开她的手,闻言笑的愈发热络:“那就承妹妹的情,我总不好白要你的东西,你月份也渐大了,雪地里看梅不便,我就做一回折花人,逗美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