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

简宿涵点点头:“你下来吧。”

她走出门,绕到宫墙对面,彼时正是清早,杂役房的太监宫女已经开始洒扫了,简宿涵无视了周遭的视线,顺着那条道走了一圈,发现东边路沿有些许微末雄黄粉,在日头照耀下有些微闪光。

简宿涵问:“东边有哪些宫殿?”

她说出口,又不等知夏回答,只道:“算了,只怕少不到哪儿去,回屋你再细告诉我。”

简宿涵又折回去比量了一下宫墙高度,心中默默拼凑着线索。

那放蛇的人想来不是练家子,否则也不会在墙上留下大半个脚印,瓦檐被踩碎,说明身量不轻,而他跳下墙的时候没有借力之处,人会因为惯性而前倾,膝盖手肘都是极容易受伤的地方。

她大病初愈,脸色还苍白的很,披着一件牙白用银线绣圆月玉兔折桂的衫子,一阵风就能刮走似的,但那双眼却偏偏让人觉得难以捉摸。

知夏真是怕极了她又添伤寒,扶着简宿涵冰凉的手腕子道:“主子,您就是怪责奴婢,奴婢也不能让您站在外头吹风了,哪儿有这样的,昨日扎针吐了不少血,刚醒过来还没躺片刻,就穿的这样单薄四处走动,害了病可怎么是好。”

简宿涵有时候性子倔的很,闻言斜睨着她:“一日不揪出那人,我一日睡不安寝,躺在床上,也如火烙在背,倒不如死了干净。”

她说完,回到殿内,对禄海招了招手:“你可有备用靴子,拿一双过来我瞧瞧。”

禄海为难:“腌臜之物,又臭又脏,主子何必看,怕污了您的眼。”

简宿涵道:“你拿双新的来不就成了。”

禄海只得领命,太监做的是跑腿的活,最费鞋不过,他是首领太监,屋里自然备着几双好的,简宿涵也不去碰,只让知夏她们端了笔墨来,将鞋底的纹路印在了纸上。

简宿涵看了看宫墙上的脚印,又看了看纸上的:“所有太监都是这种鞋样么?”

禄海道:“除太元殿御前伺候的,其余尽是内物府发,一应都是这种纹样。”

简宿涵若有所思,一面叫知夏去拿平日做衣服用的软尺来,一面用指尖隔空虚量着墙面上的鞋印大小。

某种角度来说,人的足长是和身高成比例的,大概一比七,一个人越是高大,鞋码自然也穿的越大,简宿涵以前高中的时候听科学老师闲聊讲过,假设人的平面赤足长为x,那么身高=63.7+4.45x。

墙上那人的鞋印虽不是赤足长,但内务府统发的靴子薄厚都差不多,量一量底下小太监的靴子薄厚,把足印长减去内外差,便可得到赤足长了。

知夏动作很是快,仔仔细细丈量了尺寸,然后依照简宿涵的吩咐尽数写在了纸上:“好主子,咱们这下可以回屋了吧?”

简宿涵把纸拿过来,终于点了点头:“回吧,东边住着谁,与我打过照面的尽数告诉我。”

她不爱串门走动,一些妃子认是认得,但住哪个殿现在还没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