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宿涵在帐子里听得一清二楚,她做出了跟吴庸一样的心算流程,掰着手指头先把位份捋了一遍,然后惊讶狗皇帝怎么这么大方,最后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照目前这个样子看,简家目前应该是没事儿了,再不济性命还是能保住的,就是不知道传出去会惹了几人的眼。
前朝之事繁杂,西北战乱将平,羌族却又不安分了起来,偏偏陈之涣没眼力见的很,揪着一件小事硬是掰扯了半天。
他发稿枯朽,已无当年的杀敌锐气,百战将军成了唾沫不绝的长舌妇,长篇大论滔滔不绝的细数张尚书如何如何有谋反之心,薄薄的一摞《朝国史》初稿几欲被他翻烂。
皇帝心想陈家是扶不起来了,后代子孙一个比一个没出息,那陈家老二整日碌碌无为,领了一个参军的头衔也不安分,被张尚书弹劾的丢了官,怪谁呢。
“……张洪文领大容俸禄,受陛下天恩,却不知感激,在《朝国史》中对前朝之令策多有夸赞,还请陛下严惩不贷,宁错杀不放过……”
勇毅侯手捧朝勿,恨不得将半截身子入土的张洪文说成十恶不赦的大反贼,皇帝听得烦了,面无表情将手中的玉扳指往桌沿轻轻一叩,
“张尚书也是开国元老,再过几年便会致仕归家,勇毅侯何须与他计较,此事许是下面的人不力,校检不严,革职……”
他说着翻开手边的弹劾奏章扫了几眼,目光在一个“简”字上微妙的定格了一瞬,口风忽的一改,
“……革职倒是不必,罚几个月的俸禄便是。”
勇毅侯不甚满意,还欲再说,皇帝却略微抬手,示意他禁声,
“张尚书年事已高,礼部的事难免力不从心,且交由孟慎行、左光道暂代,勇毅侯可满意了?”
皇帝何曾向别人服过软,勇毅侯忽略了他似笑非笑的危险目光,自觉功劳滔天,连天子也得给三分颜面。长女入宫为后,又有一顶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下一任新帝说不定就出在他们陈家,哪怕二子不成器,王公贵族也多的是哭着喊着要把女儿嫁进来的。
这么一想,西北一战被单家抢了风头的事也好受了许多,勇毅侯志得意满的弹了弹袖袍,微微躬身,
“陛下英明。”
手握兵权不是什么好事,陈家荣光到了极致,已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这几年庶出女儿嫁的一个比一个高,且都是朝中手握实权的重臣,打的什么主意瞎子都能看出来。
“竟是直接封了容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