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接会儿,我腿乏的厉害,再接半瓶子我们就回。”
知夏闻言自然没有不应的。
简宿涵特意留了个心眼,拎着宫灯走到一旁把风,谁曾想真让她瞧见两个宫人在那棵挂满了祈福幡的百年古树下拉拉扯扯,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严姑姑,我真的只有这点银子了,您先通融通融,等月钱到了我一定补给您。”
一年纪尚小的宫女正拉着一名掌事姑姑的袖子苦苦哀求着什么,语气急切,似乎下一秒便会哭出来似的。
“呸!”
只听那褐衣姑姑啐了一口唾沫,粗大的指节掂了掂手中的荷包,一双吊梢眼满是不悦,
“你们三个小宫女加起来可就是三张经幡呐,若是个个都像你们似的赊账,我早喝西北风去了,略多只能写一个人的。”
那小宫女闻言一个劲的摇头,
“不行不行,姑姑,这银钱是我们几个一起凑了的,葛丹姐姐的娘还卧病在床,阿环的妹妹走丢了许多年,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我的不写了,姑姑您通融通融,写了她们的两张吧。”
严姑姑皱眉,不甚乐意,手中轻飘飘的钱袋让她再说半句话都嫌多,
“阿东,想清楚些,祈愿节可是天公老爷一年一度赐福的日子,过了今日的时辰你就等明年去吧,我还有活儿,忙着呢。”
那姑姑鬓发梳的油光发亮,容貌刻薄,衣裳黯淡无纹饰,想来是浣衣局一名小掌事,说罢便双手揣袖扭着腰离开了。
简宿涵略一做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宫女大选,稍有些出身的会被分到各宫去伺候主子,而辛者库浣衣局这些苦累地方,里头的人要么是犯了错被贬来的,要么是家境贫寒出身低微的,说得难听些,只怕长这么大连书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那严姑姑想必能抬笔囫囵写几个吉利字,那些牵挂家人的太监宫女便暗中使了银钱央她帮忙在祈福幡上落下家人名款,这样据说天上的神仙便会瞧见。
这种事放在现代也许有些让人难以理解,毕竟时代在进步,这种迷信活动更多的是作为一种文化的传承,可做可不做,才不会有人像那名小宫女一样……
一个人蹲在地上抹眼泪。
简宿涵大概能明白这种心情。皇宫太寂寞,越是待得久了,越是感到孤寂,宫外的家人不只是一种牵挂,更像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精神寄托。
“哎,别哭了。”
阿东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女声,紧接着一块石子轱辘滚到了脚边,她讶异的抬头,却见一穿着素净的美貌女子正提着一盏宫灯站在不远处看自己。
“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