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生晓梦迷蝴蝶

很好,这下是真的穿越了……

简宿涵脑子里忽然多了一大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她吃力的消化着,只感觉整个人要涨裂开来。方才跪在外间许久,宫人们的闲谈已足够她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穿越就算了。

但穿越成一个因为陷害龙胎即将死去的炮灰?

简宿涵当下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认!打死也不能认!

都不用装,眼泪就簌簌的往下落,她摇摇欲坠的跪直身体,学着原主的语气悲愤道,

“嫔妾无力自证,只能以死证明清白。”

话一出口,她只感觉自己牙都酸倒了。

她额头还淌着血,只怕好了也会留疤,刚才撞柱子显然用了十足的力,再加上她面色苍白,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倒真让人信了七八分。

皇后闻言转动念珠的手顿了顿,她略微皱眉,身边的大嬷嬷便心领神会,将一个藏蓝色绣玉兰花的荷包掷到了简宿涵面前。

皇后沉声道,

“事情还未查明白,何必寻死觅活的,你既然说不曾害过云婉仪,那这荷包里的蓖麻粉你怎么解释?”

简宿涵闻言看向了自己眼前的荷包——许是刚才嬷嬷扔的太用力,里头的东西撒了些出来——深褐色的粉末,隐隐带着呛鼻的气味。

从记忆中得知,原身平日带的是点梅冷蕊香芯的荷包,浅红色粗颗粒,并不是这种深褐色的。

沈贵姬这时候又站了出来,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我分明瞧见你故意拿错云姐姐的茶盏,掀开茶盖时指甲抖了抖,又放了回去,”说完并对她的行为下了结论,“何必用苦肉计!”

简宿涵闻言震惊的看向她,眼眶通红,一副气到抖的模样,

“你瞧见我手抖,便是我下的药么?!”

她捂着胸口,胸腔起伏不定,让人觉得她恨不得再去死一次以证清白,

“我简家虽不说是什么名门望族,自幼却被父亲晓以善恶,知道什么当做什么不当做,我今日便在此立誓,如果云姐姐的胎是我害的,便叫我不得好死,死后堕入地狱,永不入轮回!”

古人信奉神明,轻易不发毒誓,简宿涵此番言语将在场众人都震了一震,沈贵姬闻言瞪大了眼睛,神色惊疑不定,却还是梗着脖子道,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云姐姐就是饮下茶水后没多久便开始腹痛的,难不成你是想说皇后娘娘此处的茶有问题么?”

又一口黑锅凭空飞来,简宿涵默默咽下喉间一口老血,她顶着皇后锐利的视线,对沈贵姬冷笑连连,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并不曾说过这样的话,你又何必强压在我身上,真想要我的命直说便是,我绝不皱半下眉头!”

跪久了有些头晕目眩,再加上额头上的伤,简宿涵一时体力不支,身形晃了晃,最后只能勉强用手撑住地面保持平衡。

“我要你的命作甚!少红口白牙的污蔑人!”沈贵姬直觉再吵下去就被简宿涵拉下水了,纵然心里有气也只能憋着,再不敢搭腔。

简宿涵也不跟她死磕,直接对着皇后俯首叩地,

“嫔妾素日所用的荷包芯乃是点梅冷蕊,并不知蓖麻粉是何物,定是有人偷换了内芯,更何况嫔妾若真想害云婉仪,又怎么会如此蠢笨,将这害人的证据留在身上呢?!还请娘娘明鉴,还嫔妾一个公道。”

她说的不无道理,这也是皇后一开始留着简宿涵性命的缘故。

景鸾宫一时静得呼吸可闻,众人沉默着,谁也不肯轻易出声。简宿涵身边的宫女太监早就拉下去审问了,可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皇后并不想糊里糊涂害了条人命,就在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医女终于从隔间出来了,

“启禀皇后娘娘,云婉仪的血已止住了,只是龙胎……”

医女长拜不起,后边的未尽之言让殿内大部分宫妃都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云婉仪若怀的是个男胎,那便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非同寻常,不过幸好……幸好没有生下来……

皇后闻言一怔,末了闭眼挥手,

“本宫知道了,退下吧,好生照料着云婉仪。”

皇后下侧首位坐着一名穿雪青色宫裙的女子,从头至尾一直在看好戏,这个时候倒是幽幽的叹了口气,只是怎么听怎么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