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那儿一位婆婆跟我说:称心不称心不是跟别人比出来的,是自己心里面的感觉!山下的人们争名逐利,追求的往往不是幸福,而是比别人幸福!我们此刻站在山顶,息了争斗之心,弃了尘世间杂物,心境像溪水洗过一样清明,倒映着蓝天飞鸟,怎一个‘爽’字能够表达!不求最高最险最奇最美,只要心境平和,知足常乐,就是称心如意!”
话说完后,一瞬间,几人均是沉默。
孟轻尘想道:妻主死而复生,就算失忆了,还能陪他谈笑,很知足了啊!
暖夕想道:自己现在是碧痕的夫郎呢,以前做梦都觉得绝望的事,如今成了真!
孟宝想道:他本是孤儿,却被主子收留,取名为“宝”,教他兵法,行军布阵,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碧痕想道:她上一辈子孤单一人,此世有人关心,还有一人爱她深切,情愿以死相伴!真是不白活这一世!
那一刻,几个人均觉得圆满。下山的时候,也越发和谐起来。
只是一入俗世,几人的心境又忽起波澜,真是让人始料不及!
山脚下,几位博带宽巾的书生正在侃侃而谈。
“唉,身为男子,不守在闺阁教女相妻,偏偏立在朝堂做什么将军,真是伤风败俗!”一位书生大摇其头。
“听说他上战场时曾被敌军俘虏,逃回来后却没有了贞节痣,唉,这般不贞的男子不常年躲进屋里忏悔,还偏偏喜欢光天化日之下抛头露面,真是有伤风化!”另一位书生振振有词道。
“不知为何,六王爷竟还愿意娶他!六王爷没后,听说他不仅不守孝三年,反而去游山玩水,对孟家的衰败不闻不问,真是无情无义!”第三位书生附和道,她说话间,眼神不屑地扫过那银发男子,鄙夷之色表露无疑。
“你!”孟宝急于护主,想冲过去,却被主子拉住。
孟轻
尘的拳头在身侧握得紧了,脸色有些发白。这些污言秽语几乎陪了他一生。他小时候人们说他命硬克父母,长大了又被说成不贞不洁,现在竟又成了无情无义!他本来心已死,早已麻木,可是六王爷又用深情唤醒了他的心……他知道这些不堪,也觉得委屈,可是他身为武官,不懂得如何辩驳,似乎那些文人说的句句都是实情!
他的身形呆呆地凝在那里,竟一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
“蠢货!”碧痕在一旁高声笑骂,“书读得越多越傻,真是一帮蠢货!”
“你说谁?”一位书生气愤地想冲过来,却被身边的人拦住。
“六王夫君不洁不义之事天下人皆知,不知你有何高见?”另一位书生按捺住气,抱拳当胸,问道。
“孟将军在战场杀敌无数,才保住了青国的繁荣昌盛,保住了各位的平安!孟家军是守护住青国的一道屏障,孟将军是最大的功臣!这样忠于青国之人却被天下人说成不义,真是令想报效国家的有识之士寒心!”碧痕铿锵有力地说道,一时令众书生哑言。
“此其一,再说二,男子失贞之事,本只有最亲近的家人才知晓,依照常理,这家人该为他费尽心思隐瞒才是,又为何将家丑宣扬得天下人皆知?”碧痕说到这里一顿,几人都一头雾水。
“这是孟家人的私心作祟!”碧痕接着道,“想孟家世代武将,到如今仅剩一女,却不成器!举国上下尔等可能找出一英勇绝世的女子统领那煞神般的孟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