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也算是吧。”

空有些不自在的开口,“我们两个是家里蹲,可学籍还是有的,说是学生没有问题。”

太宰治沉默了一下,好吧,他在加入港黑后就没去上过学了,仔细一想,自己确实不是正儿八经的学生。

尴尬,莫名的尴尬在蔓延。

“我不是哦。”

清彦拯救了太宰治,“不过我的情况和你们不一样,我是顶替了别的审神者,从系统日志来看,她也就是十六七而已。”

“和空分析出的结果一致。”

殊不知,在听到清彦的自爆后,空和白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是不是听岔了”的疑惑里。

审神者还可以顶替?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到底还有多少的秘密是我们不知道啊!

他们俩人想要跪倒在大佬的衣摆下。

“因为你们也没有问嘛。”清彦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我要是主动说出来的话,岂不是很奇怪。”

是,非常奇怪,奇怪死个人了嘤嘤嘤。

空白兄妹无言以对,只能捧着自己那被打击得粉碎的自尊,哭唧唧的回到群聊里。

“那除了大部分人都是学生外,这个群体还有别的特征吗?”

清彦主动询问。

说句大实话,这个群聊里,除清彦外的四人,都不是什么“正常”的学生。

沢田纲吉的校园生活五彩缤纷,不是在特训,就是在和一些找上了门的人斗殴,学习时间少得可怜,和其他同学交流相处就更不可能。

太宰治没有校园生活,直接跳过。

空和白的话……看看那家里蹲的样,就知道他们和青春无限的校园生活隔着马里亚纳海沟,深不见底。

“呵、呵呵……”

一时间只有大家那强撑出来的笑声在飘荡。

不用再说什么,清彦就理解了他们的难处,没有追问下去,“那换个看问题的角度好了,时政能够看上这个年龄段的人,自然是有着优秀之处。”

“傻白甜,容易被骗,极易情绪上头?”太宰治上来就是贬低三连,“缺点很明显,但用得好的话,是柄锋利的刀。”

“那积极健康,活泼向上算不算?”

空努力的寻找着“青少年”的优点,“以为自己是站在世界中心呼唤爱,觉得可以靠着自己的力量拯救世界?”

沢田纲吉的眼神飘了个移,拯救世界?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嗯……中二病?”纲吉犹犹豫豫的说,还给清彦解释了一下中二病的含义,“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

“等一下蛤蜊君,后面那句是不是和前面的差太多了。”

空下意识的吐起了槽,“还是觉得哪里不对,要是以这些为标准的话,审神者的数量绝不会是现在这么少。”

全世界的14-22岁的人一共有多少?即使只抽选其中的万分之一,那也是个庞大到让人心生绝望的数字,空觉得,如果时政有这个能力拉来这么多人的话,根本不需要召唤付丧神去维护历史。

人海战术直接上,用人力优势就能够轻松干死溯行军。

沢田纲吉的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些什么,“一定还有其他的条件,只是我们还没有注意到,会是什么……”

“我们认识的审神者太少了,不,即使认识了,也不好询问对方为什么会选择成为审神者……”

白啃咬着指甲,两眼盯着屏幕上某处,大脑高速运转。

“我这边有一个发现,不太确定是不是要找的答案。”

在众人被焦躁氛围包裹时,清彦的声音如同清澈水流,洗走了他们精神上的疲惫,“我所在的本丸情况比较特殊,上一任审神者在本丸开了修罗场,最后全员死亡……嗯,这个不重要。”

“在她亲自写下的日志开头说道,在来到时政前,她数次萌生了自杀的念头,似乎也真的自杀过,不过最后被救了回来。”

空大脑里那分散开来的碎片被一根线串了起来,他激动的一拍桌子,然后痛得整张脸都扭曲,“就、就是这个!”

“求死之心!你们还记得这个词吗!就是3s任务里的暗堕物吉,他说自己的审神者最初是抱着求死之心,后来在付丧神的开解下慢慢改善!”

太宰治的眼神一点点的冷漠起来,他嗤笑一声,“原来是这个……”

“青花鱼,你想到了什么就说。”沢田纲吉敏锐的察觉到了太宰治的不对劲,“你还好吗?”

“很好哦。”

声线是一如既往的轻佻,太宰治伸了个懒腰,“我算是明白时政的逻辑了。”

时政所钟爱的审神者群体,是一个敏感又难以把握的群体,但这个群体里,能够拥有自杀想法的,无外乎是被同学欺负,被好友背叛,或者是恋爱不顺利,提前感受到社会险恶的人。

甚至大部分人都在渴望着被爱,想要获得更多的关注。

“而他们所求的这些,在来到时政后,都可以拥有。”

全心全意信任着自己的付丧神,不需要很努力就可以开心生活的本丸,囊括了无数商品的万屋,也许还能认识到同为审神者的朋友……

这一切就像是专门为这些心灵上有缝隙的人准备的盛宴,等着他们主动加入。

“可是我和白?!”空觉得自己只要有妹妹在就足够,他早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心灵支柱,“我们难不成是被误伤了?”

“——游戏。”

这一次,沢田纲吉抓住了一闪而过的答案,“游戏没有通关,啊啊啊好难过好想死——你认真的想一下,是不是有过类似的想法。”

“草。”

空脸色青白,发出了某种植物的声音,“有……”他恨得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脸上,“都是因为我,让白被牵连进来。”

“时政也许只是随机抓去了有着‘想要去死’这个想法的人,不论产生了这个想法的人,他到底是真的想死还是嘴上说说,然而抓都抓来了,不用岂不是可惜。”

太宰治闭上了眼,冷酷的说了下去,“学业不顺,恋爱失败,考试成绩糟糕……这些都可能让一个人产生好想去死的念头,只是大部分人在丧气完后就结束,不会真的为着这些事去死。”

还有小部分人确实就这样选择了死亡结局。

“这样的人应该有很多。”

纲吉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黑衣他完全不像是会自杀的人,我觉得他可能就是属于被误伤的那群。”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纲吉相信,也愿意去赌一把,能够和他成为朋友的,绝对不是什么轻而易举就会做出自杀行为的人。

某个绷带浪费装置除外,他的爱好就是自杀。

“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是我有被你的脑电波冒犯到哦。”太宰治猜中了泽田纲吉的想法,语气凉凉的抱怨了一句,“我其实一直都很疑惑,维护历史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要交给一群未成年来做。”

“高中生拯救世界只会发生在二次元,和我们这些三次元有关系吗。”

“知道你是老二次元了,闭嘴吧。”

感受到太宰治回到了平时的状态,纲吉松了一口气,“我们现在是距离真相是近了一步……”

可之后要怎么做,他陷入迷茫。

“那就还是继续之前的计划,把推翻时政放在首位好了。”

安静听了半天的清彦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经过空白和青花鱼他们的分析,在清彦的心里,时政那不干好事的形象愈发深刻,“不排除有的审神者想要继续现在的生活,可也有人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吧。”

“本丸里的付丧神,可以是忠诚的部下,可以是贴心的友人,或许还可以变成心爱之人……但在外面,一定还有人在等着他们回去。”

“他们的未来不能被困在这里。”

清彦一锤定音。

.

群聊结束后,沢田纲吉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了控制室,他不知道去哪儿,下意识的朝着训练场走去。

在不需要出任务的日子里,他经常会来到这里,和同样不当值的付丧神好好的打上一架,近身战的熟练度是蹭蹭涨。

在走去训练场的途中,路过的付丧神会笑着和他打招呼,像次郎太刀那样性格大大咧咧的,还会主动邀请纲吉去喝上一杯。

当然,这出格的话语刚来落地,太郎太刀就会压着弟弟向纲吉道歉。

其他的刀剑同样会用自己的方式向纲吉展现他们的信任与尊敬,要知道遇到靠谱的主人的难易程度,堪比相亲时遇见灵魂伴侣,那都是可望而不可即。

所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性格好实力强,又愿意包容他们,仿佛大空一般温柔的主上,那比中万屋的特等奖还要难。

必须要好好珍惜才可以。

到最后,脚步愈发拖沓起来的沢田纲吉没有去训练场,而是在湖边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坐下,捋着自己的思路。

如果我离开的话……

当周围变得安静起来,没有什么东西干扰自己时,纲吉发现,他在有意回避这个可能性成真的后续。

人心是肉做的,情感是交流互通的,在他释放了善意,与付丧神认真相处时,那些付丧神也以着同样的态度反馈回来。

刀剑是付丧神,也是战友,是纲吉在战场上可以放心托付后背的存在。

“这就有些麻烦了啊。”

苦笑出现在纲吉的嘴角,他揉着自己的头发,愈发得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难道要直截了当的和他们说,这审神者我不做了,希望他们能够自谋生路,去开辟一个属于他们的新世界吗?

估计这话刚出口,我就要被气愤的付丧神给剁了吧。

他垂头丧气,想了好几种组织语言的方式,试着开口却怎么都讲不出来,只好一一放弃。

而太宰治之前说过的话也出现在纲吉的脑海里——没有了审神者的刀剑,大部分自行刀解,少部分去给时政打工,个别暗堕,在血雨腥风的路上走到尽头,然后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