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山花立刻把伸长的脖子给收了回来,云淡风轻的开口,“你再不回来,明天上午的工分就得扣了。”
陈红斌立刻开口,“那哪能,就算走,我今晚也得回去啊。”
刘山花听他这么说,反而瞪了他一眼,“傻不傻,那不累死你了。”
陈红斌挠挠脑袋,“可是那样明天上午就看不到你了啊。”
刘山花脸爆红,一转身就上了车,只留下一句胡说八道。
陈红斌
完全不知道咋回事,疑惑的问苏桐,“我惹她生气了么?”
苏桐爆笑,“没有没有,她就是不好意思了。哈哈哈哈。”
看小年轻谈恋爱,可真有意思啊。
售票员看着也觉得有意思,但还得尽职尽责的提醒人,“上不上车?走不走?抓紧点儿抓紧点儿!”
苏桐一边笑一边买票,而且因为桑大旺一直没有出现,心情轻松了不少。
等上了车,苏桐本来以为陈红斌会和刘山花一起坐,可没想到他居然坐到了自己身边来。
兄弟,你这就有点儿不懂事儿了。
苏桐无语的看着陈红斌,“你不会真的傻成这样吧?”
“傻什么傻?”陈红斌瞪了苏桐一眼,“我有东西要给你。”
苏桐于是笑了笑,“你是要谢媒啊,不用了,以后你对刘山花好点儿,就是对我最大的谢意了。”
她说的是实话。
可她刚说完,就见陈红斌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在她眼前晃了晃,“不要?”
苏桐眼尖的看到了上面“缝纫机一台”五个字。
这是缝纫机票啊啊啊啊啊啊!
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了。
苏桐顿时笑的仿佛一个二傻子,“要要要要要。”
怎么能不要呢。
陈红斌不是那种贱贱的愿意逗人玩的人,听苏桐这么说,直接就把票给他了,“我刚听你们说雇人困难,觉得可能需要这个,就回家找了我爸……要不是说给你的,他还不帮我弄呢。”
苏桐知道就算陈永深是供销社的领导,想这么点儿时间弄到两张缝纫机票,也要费不少事,甚至要欠很大的人情的。
苏桐把两张票收好,“这可真是太谢谢你了。”
“客气啥,我爸说这是为了感谢你。”
这苏桐可不敢当,“你都请我吃饭感谢过了,这样吧,我算你用这两张票入股了怎么样,以后我们做裁剪的买卖,算你一份收入。”
陈红斌从小家庭条件好,虽然这一百个抱枕的收入,也有个几十块了,但那要好几个人分呢,他还看不上这点儿利润。
再说他就是弄了两张票儿来,哪里好意思收钱,于是陈红斌直接开口,“你这是埋汰我呢吧?”
苏桐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是小看了做生意的利润。
但她也不和陈红斌犟,“那我把你那份给山花,反正你们俩是一家人。”
听前面那句话,陈红斌还要拒绝,可听了后面那句,他乐呵呵的就点头了,然后屁颠屁颠的就去找了刘山花。
唉,年轻人恋爱的酸臭味啊……苏桐摸着兜里的缝纫机票儿,觉得真是熏得她美滋滋的呢。
下了客车之后,苏桐顾不得休息,直接去了村里的供销社。
缝纫机虽然不大,但客车还是很难装下的,这样从县里拿回来还是费事的。
不如让村里供销社去进货,最起码能用王叔的牛车。
有票,又给了钱,供销社的人答应她明天就去县里把缝纫机拉回来,苏桐才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只是回去的路上,桑大旺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了。
他一身的酒气,“桐桐啊……”
村里能动用的武器可就多多了,苏桐顺手捡起一根棍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桑大旺,“你说啥?”
酒壮熊人胆,桑大旺见状不但没怕,反而又上前了一步,“你看看,我就是找你说说话,你至于反应这么大么。”
他说着,还得寸进尺的伸出了手来,似乎想摸摸苏桐的脸。
苏桐一棍子就打了过去。
桑大旺捂着胳膊,疼的“嗷”了一声,“你怎么打人呢?”
苏桐拎着棍子反问:“我又不是第一次打你了,你怎么没记性呢?”
桑大旺指着苏桐,“你你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下一句来。
苏桐挥舞了两下棍子,“我记得上午的时候,我刚告诉过你,我不喜欢别人指着我。”
桑大旺“嗖”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我我我,我没有!”
苏桐皮笑肉不笑,“其实,我还很不喜欢你出现在我面前,真是看到一次,就想打一次。”
桑大旺被苏桐说的愣了愣,咬牙切齿了半天,然后一扭头的走了。
桑大旺总这么出现,就算苏桐不怕,也觉得恶心啊。
还是彻底解决了的好。
苏桐这样想着,把棍子扔在了地上,朝着董家的方向走了回去。
王桂花知道苏桐接了个大单,也高兴的很,甚至很是大方的蒸了一大锅的白米饭。
这在董家,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他们家都是儿子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年头粮食又不富裕,所以就算过年,他们家蒸的米饭里,也是要掺点小米或者大碴子的。
但是今天,这就是白米饭,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白米饭。
董建国知道这是因为王桂花最近赚了钱,他捧着饭碗乐呵呵的开口,“我这简直要变成吃软饭的了。”
王桂花瞪他一眼,“吃你的吧。”
也喜滋滋的。
她和董建国结婚二十来年了。
董建国虽然不像丁海龙那样,但也比村里一般的男人懂得疼媳妇,每次她一怀孕,董建国就怕她难受,不让她去生产队了,生孩子之后还要带一年半载的……所以这养家糊口的重任,几乎都压在了董建国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