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儿被吃撑的茉雅奇惊呼:“什,什么?你说,你说我四哥他之所以挨了那一下子,是因皇阿玛要赏他两个好人儿,结果被,被他求着仁慈点儿?皇阿玛恼怒之下,就砸了他一茶杯???”
“是!”多西珲点头:“当时我就随侍在殿门外。万岁爷声音有点大,我这耳力又好了些。所以……”
“嗯嗯!”茉雅奇点头表示理解,练武之人么,五感都会较常人敏锐些。
她自己也是。
“不过……”茉雅奇皱眉,颇有些担心地问:“表哥这样大咧咧地过来找我,不会对你有所妨碍么?我,就很感激你这番好意,却也不希望你有任何危险了。”
毕竟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来自心上人的关怀叫多西珲像九天里喝了碗热姜汤似的,从心里往外地透着股子浓浓的暖意。
连看着她的目光都不由缱绻了许多:“无事,我这是被万岁爷示下的。他,大概也挺怕你不分青红皂白,直接闯进去对他来个兴师问罪的。”
毕竟满京城上下,估计鲜有人不知道温宪公主对其兄长的维护。
茉雅奇还待骄傲昂头,道一句那可不。
偏目力过人的多西珲发现太子正在她们不远处的假山后,并提示了她。于是,她这到了嘴边的说辞说变就变。
刚刚还颇有几分温柔娴静的公主殿下直接叉腰,仿佛一个要与吵架的乡野村姑,声音都猛然拔高了许多:“我,我哪有那么刁蛮?皇阿玛简直在抹黑我啊!要不是这事儿我实在不方便出头,更不适合管。这会儿本公主非冲到昭仁殿去,跟他辩论个三天三夜!”
“人家小两口好到蜜里调油似的,亲手促成了这段姻缘的他不该老怀大慰?”
“宠妻无妾不对劲儿,难道还要四哥做个宠妾灭妻的混账??”
这话戾气过重,叫多西珲忍不住为她捏把汗,忙劝道:“公主慎言,万岁爷也是……”
“也是顾忌宸妃、董鄂妃之流的先例,怕帝王专情于国家不利嘛!”茉雅奇摊手,一脸本公主很明白的样子:“可四哥又不是太子,也不可能为君。这辈子顶了天去,也就是个铁帽子王。”
“一个贤王漫说没小妾,他就是光棍一辈子没个子嗣,也动摇不了大清江山吧?”
“顶多被抹黑句原来皇家也有耙耳朵,堂堂亲王竟然一辈子只守着个黄脸婆,也够没出息。可人家自己乐在其中,又与人何干呢!”
多西珲哑口无言,良久才说了句:“公主高见,奴才所不及。”
茉雅奇笑着捂嘴做了个‘走了吧,那个偷听鬼他走了吧’的口型。
被她可爱到的多西珲点头,并比了比昭仁殿方向。
茉雅奇笑,默默给勇士加油。希望他能舌灿莲花,一举说服皇阿玛。好叫她哥嫂能过上几年恩爱夫妻的幸福生活,也叫他们以另一种方式暂时远离旋涡之外。
祈祷完毕,她还深深给多西珲施了一礼:“今日之事,多谢多西珲表哥提醒了。”
多西珲连连摆手,俊脸通红:“些许小事儿而已,公主何必挂在心上?横竖你助我良多,让我涌泉相报都不及万一……”
超想以身相许。
不过未免所求不成,还被一鞭子抽飞,再也没办法这么近距离相处。多西珲还是忍住了表白渴望,红着脸补了一句:“总之我欠公主良多,便是赴汤蹈火也不在话下的。”
茉雅奇豪爽一笑:“表哥快别这么说,咱们是亲戚又是朋友的。些许小事,又何足挂齿呢?”
多西珲正色:“公主的举手之劳,改变的却是多西珲一生。当日我是如何被逼着退了婚,又怎么十二稚龄上了疆场,公主知道的。那种屈辱一次便可铭记一生,我又怎可能对羞辱自己的人投降,与她携手过一辈子?!”
“若真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我想我会宁死不屈。这么算,公主与十四阿哥还有那位致美斋老板也是我救命恩人了,必须重谢。”
“礼物我都选好了,公主切莫推辞,否则我心难安。”
话都说到这儿了,茉雅奇还能怎么样?
只能笑着点头:“那既然盛情难却,我索性也就不客气了。但送礼这个东西,重在心意不是礼物。所以古人云礼轻情意重,表哥觉得呢?”
茉雅奇发誓,说这个话的时候,她是本着不让对方破费的心思来的。
毕竟小哥哥美强也惨。
年少失父母,跟着玛嬷、玛法长大。好容易学得一身文武艺,就要崭露头角了,玛嬷与玛法又相继离世。过了两位老人孝期后,孤零零一人进京找上安郡王府。
想也知道,这经济条件不是个好的。
否则的话,乌拉那拉府上与嫂子也不会千方百计地接济他。
并不穷,也没往那方面想的多西珲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觉得公主果真与他心有灵犀,都觉得亲手所制的礼物更显真心。
他也该像阿玛一样,一点一点地雕琢个镯子出来。
套住她的腕,也套牢她的心。
就……
多西珲暗暗皱眉,他大概可能也许继承了阿玛那差到了家的雕刻天赋。
明明小心翼翼,却总能精准地刻在自己手上。三天过去,镯子没成型,倒把自己的手刻得伤痕累累。
也不知道九月二十二之前,他能不能雕出个像样点儿的镯子。
更不知道公主肯不肯纡尊降贵地戴上它!
嘶!
手上动作着,心里琢磨着。
一心二用的结果就是没过多一会儿,多西珲就倒抽了口冷气。低头一瞧,这一走神间,刻刀又双叒叕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