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也就是燕泽端详着宋凌紧闭的双眸,向来淡漠的眉宇间隐隐蓄起怒火。修长窄瘦的手指从袖中拢出一段青绫,系在宋凌脸上。
轻薄柔软的织物温柔地在眼前晃动,淡淡的暖意从青绫传来,温暖舒适。宋凌仰头,她看不清任何景色,其他四感反而更敏锐。属于燕泽的呼吸声在她耳边环绕。
“燕泽?”宋凌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困惑。
谢晏被她清冷而又略带迷茫的声音撩动心弦,根根分明的长睫颤动一下,谢晏用指尖将宋凌被风雪吹乱的鬓发拢到其耳后,心中是无边懊恨。如果不是这传承是金仙布下,他又怎会在暴风雪中和宋凌分开,让宋凌受这般眼疾之苦。
“我在。”谢晏将青绫束好,目光落到宋凌法衣的碎痕上,眸光暗凉。他脱下身上的道袍,披在宋凌身上。“你法衣破碎,先穿我的。”
宋凌没有拒绝,这传承之地还有其他人,她穿着破碎的法衣实在不雅。
霜色的道袍轻飘飘地覆在她的身上,燕泽身上那股淡绝的幽香似有若无地蔓延过来。
宋凌将道袍拢紧,燕泽比她身量高,这道袍她披在身上略大,但此时此刻,也不是挑剔的时刻。
宋凌想起此时也在凉亭中的另一个人,面露冷笑:“这传承之地的主人好不讲道理!若真论动手,难道不是我和凤师弟两人一起动手,他偏偏却只惩罚我一人。哪来的道理?”
谢晏目中划过一道幽光,他转眸看向凤宥鸣,淡淡然道:“是太不讲道理了。”
凤宥鸣被他的目光看得发憷,正想辩解,突然横空出现蓝绿色的光鞭,直直地落在他的脸上。
“啪!”
长鞭落下,凤宥鸣左脸颊上划过一道殷红的鞭痕。
凤宥鸣眼中划过震惊,心中惊骇,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晏。谢晏却只是垂眸,眼光落在宋凌身上。
倒是宋凌听见声音,微微转首侧耳倾听:“什么声音?”
谢晏嗓音淡淡:“大概是这传承之地的主人终于醒悟过来,若真要惩罚,只惩罚一人是不行的。”
宋凌闻言,大致猜到发生什么事。她开口道:“也不知道这传承之地要等多少个继承人才肯开启下一关。”
谢晏拉过她的手,朝她体内输送灵气,似是漫不经心地说:“它还想想等几个?此地传承历经几万年,早已在毁灭的边缘。今日能寻得三个符合条件的继承人已是万幸,它若是贪心不足,也不知道有没有等第二次传承开启的机会。”
像是赞同他所说的话,燕泽话音刚落,凉亭中就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宋凌只觉得浑身压力丛生,湖面似乎裂开,凉亭缓慢地顺着开裂的冰层下降。
四周是万仞的冰层,凤宥鸣刚被那莫名的光鞭抽碎外袍,失去护身庇体的法衣,只觉得浑身发冷。被光鞭鞭笞过的左颊更是火辣辣的痛。
凤宥鸣捂着左颊,看向站在宋凌身旁的那抹陌生的霜色身影。
那人若有所觉地抬眸,眸光沉沉地看向凤宥鸣,毫不掩饰地和凤宥鸣目光相撞。像是察觉凤宥鸣内心的惊恐,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这人到底是谁?
迎着那人漠然的目光,凤宥鸣浑身寒毛直竖。
一个宋凌已经够可怕,现在冒出的这个陌生男人又是谁?他明明面无表情,但是浑身沉淀着一股让人感到危险的压迫性气息。
到底是多倒霉,才会和他们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