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汉一听,眼里带着冷厉。
虽然是他做主将那两个混子过继到林德名下,但一想到那两混子这么长的日子对他们不闻不问,甚至连个照面都不来,心里怎么可能不气。
尤其是看到他们两人的日子越过越好,林汉心里的闷气越重,如果世哥儿真的考中秀才,那两人绝对会后悔吧。
沉默了许久许久,林亦世也不敢再催促,甚至打算着这次劝说不行,就下次再想想办法。
就在林亦世要放弃之时,林汉出了声,“要多少银子?”
林亦世眼中一喜,“不多,三十两即可。”
林汉倒吸一口气,“三十两?这还不多?”
林亦世赶紧解释,“阿爷,只要我考中秀才,别说三十两银子就是百两银子都有人会送到我面前,到时候我一文不拿,全都给您收着。”
林汉听着,脸色稍微好了些。
为何期盼家中有人考中秀才,这也是原因之一。
但凡能考中,就有无数人上赶着来送银子,再有世哥儿年纪都二十好几,之前因为没考中,又看不上乡下丫头,这才一直拖到如今。
如果世哥儿考中秀才,便能娶个镇上的千金小姐,嫁妆定是极为丰富。
这般想想,三十两确实不多。
不过……
林汉再次确认,“那人为何能弄到考题?当真是今年的题目?如不是,银子还能不能再要回来?”
连着几个疑问,显然是动了心思。
林亦世松了口气,带着轻快的语气道:“自然真,不然他自个也不会考中秀才,要知道夫子对他的评价还不如我呢。”
林汉总算是放了心。
只是心刚刚放下,又有些头疼。
三十两的考题再加十五两的其他费,这一次得从兜里掏出接近五十两啊。
家里如今只有三十两不到的家底,剩下的钱该怎么来?
难不成真要卖田?
夜里林汉和林婆子商量着,听闻要卖田,林婆子立马不同意:“不成,你也不看看家里就几亩田了,再卖下去,我们以后喝西北风?”
林汉脸色沉下。
林婆子看出当家的生气,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说:“考中了自然好,可要是和之前三次一样都考不中怎么办?”
别说卖田,就是家里的三十两家底她都不打算出。
万一真没中,银子没了田也没了,那他们怎么过日子?
林婆子见当家的不说话,她便出着主意:“要不去找大河他们两兄弟?他们不是发了财么,正好让他们出银子。”
林汉瞪着她,“他们会给?”
当然不会。
林婆子也知道这点,可她也不愿意自己掏钱。
正在两老僵持的时候,有了转机。
林大湖带着梁氏回来,刚刚进屋就从兜里掏出个荷包,满脸堆满了笑容:“这次挣了十两,爹娘这些银子你们收着。”
“这么多?”林婆子率先冲上前,拿着十两的银锭子宝贝的不得了。
林大湖一改先前的落魄,变得义气中发,他不甚在意道:“不多,也是我这次本金没拿够,不然还能挣更多回来。”
先前在村子里闹出丑事,林大湖自觉丢脸,正好梁氏说她在外有路子挣钱,便死皮赖脸的找爹娘要了二两银子出了门。
为的就是今日风风光光的回来。
梁氏也没了原先的落魄,腰杆子挺得特别直,银子是用她的路子赚来的,就不信这些林家人还能把她怎么着了。
其他人都在看银锭子的时候,梁氏对着黄氏露出抹冷笑,当着她的面将手落在林大湖肩膀上,露出了手腕上带着细银镯子。
黄氏气得咬牙,“你手腕上带着的是什么?!”
众人一听,将视线落在了梁氏的手腕上。
林家男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林婆子看到就不乐意了,一个平妻居然还带着银镯子。
被众人盯着,梁氏也不惧,而是轻轻推了推林大湖,娇声轻唤:“相公。”
林大湖反应过来,从兜里拿出稍粗点的银镯子,“娘,这个给您,莲儿说挣了银钱得先孝敬孝敬您。”
林婆子一瞧更乐呵了,对上梁氏的眼也没了先前的不满。
唯有黄氏,是气得胸口疼,先前孩子爹顾着梁氏这个贱人,现在能赚银子了,爹娘肯定也会偏向她。
不过好在。
她还有儿子。
似乎像是知道黄氏在想什么,梁氏开口:“听闻三月后就要县试了吧,我与相公辛苦跑几趟,看能不能给他挣些赴考的费用。”
这话一说,所有人的眼神就变了。
就连极度看不上梁氏的林亦世,都不由带着些好感,“多谢小娘。”
梁氏轻轻笑了笑,又给了黄氏一个得意的眼神。
林汉将这两人叫到屋子里,细细询问到底是个什么挣钱路子,最后得知投得银子越多挣得越多,一想到世哥儿那需要的五十两银子,林汉犹豫了两天,在家里人都同意的情况下,将三十两的家底全都给了林大湖拿去。
林大湖拿了银子的当天就带着梁氏去了镇上挣钱。
而林婆子天天带着那根粗的银镯子在村子里晃悠着,有人眼尖看到正好,如果没人看到,她还会故意挽起袖子故意露出来。
待人问起,便说是大湖孝敬的,顺便再贬低那两个没良心的儿子。
不过现在,林大河林戚两兄弟,还真不是林婆子的儿子了,最多只能算是同族的侄儿。
对于这些贬低的话,林戚没觉得有什么。
林大河听不过去,反正手中有银子,他干脆寻了人又买了好的材料,将林德和老木匠的坟墓给大修了下。
修得极为气派。
林和家人听闻,万分庆幸当时做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