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听上去曲折的行程,在早上八点正式开始,姬少越不在身边,姬南齐也不觉得自己是在逃亡,他在想只要过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们就可以结束二十三天的分离。
或许是载着此时看起来像个白瓷人偶的姬南齐,也是这件事本身就很荒唐,夏侯在路上就觉得不安。
下午三点接到消息,码头发生爆炸事故,失控的快艇在岸边发生爆炸,撞了一艘游艇的油箱,以及另一艘正在岸边上客的十二层邮轮。
就近的医院接收了上百伤患,急诊超负荷,正在向其他医院寻求医护和设备。
医院乱成了一团,到处几乎都是被烧伤的旅客,个别重伤被推进手术室,铁轱辘一阵一阵划过地面。
姬南齐被夏侯找到时,正一个人站在角落,按着挽起只衣袖的手臂,看上去安然无恙。
他告诉夏侯,姬少越当时在游艇上,现在人在手术室。
“医生说会没事。”
姬南齐强调这句话的样子,和几个小时前说“有二十三天了,还是有点想他”一样。
思念是一点,痛苦也是一点。
夏侯来不及去问姬少越的情况,就被一个电话叫走,对姬南齐说一句不要担心,又让护士带他再去检查一下。
姬南齐不愿浪费紧缺的人手,对来找他的护士摇头。
护士:“你的手没事?怎么一直抱着?”
姬南齐摇头,把左手松开,抬了下细瘦的白胳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过的笑:“没事,我去献血了。”
为他十九年的亲人、兄长,用他们从出生就有羁绊实则毫无关系的鲜血。
打发走护士,姬南齐没法站直,他压下了铺天盖地的情绪,怕惊扰那些会吃人的剧痛,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手术结束后,姬少越被转院,被挡得严严实实,姬南齐什么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