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城。威武将军府。
何无忌形疲神困的回到将军府,洗了个冷水浴,方感觉好了一点。这是他十多年来的习惯,纵使在冰天雪地,电以冷水浇身,这是他保持体格和意志的秘方。
他很想独自思索一些困扰着他的问题,可是却给刚足五岁的爱儿缠着,逼他玩了一会,到夫人来逼不情愿的小子上床就寝,他才脱身到书斋去。
坐下后,何无忌深深叹了一口气。
“无忌兄因何事叹息呢?”
何无忌遽震下,探手拿起放在-旁的长刀。他的将军府戒备森严,又有恶犬巡逻,书斋门外更有两个近卫高手站岗,第三十九卷 第十章 重修旧好而对方竟能如入无人之境,直到抵达门外扬声他方察觉,怎不到他魂飞魄散。如果来人是打他夫人、儿子的主意,后果不堪设想。
刘裕现身书斋门处,一身夜行装东,却不见他惯用的兵器厚背刀。
何无忌愕然道:“是你!”
刘裕直抵他身前,面对着他在地席坐下,目光闪闪地打量他,微笑道:“无忌消瘦了!”
何无忌苦笑道:“你到这襄来不是为看我胖了还是瘦了吧?”
刘裕从容道:“我很高兴。”
何无忌皱眉道:“有甚么值得高兴的?”
刘裕耸肩道:“你没有一见到我便举刀相向,当然令我感到欣慰。”
何无忌露出第二个苦涩的笑容,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意味。
刘裕淡淡道:“仍在恼怒我吗?”
何无忌避开这个问题,冷然道:“你怎可能分身回来,不再管天师军的事了吗?”
刘裕轻松的道:“事有缓急轻重之别,孙恩第三十九卷 第十章 重修旧好已丧命于燕飞之手,徐道覆连失两城,被逼退守会稽,再难有回天之力。我今次秘密潜回广陵,是为大局着想,无忌可知北府兵的覆亡,已迫在眉睫?”
何无忌呆瞧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刘裕锲而不舍的问道:“仍因我在生闷气吗?”
何无忌颓然道:“为甚么还要说这种话?孙恩真的死了?”
刘裕微笑道:“我像是说谎的人吗?”
何无忌肃容道:“不要再绕圈子了,你今次来有甚么目的?大家直话直说。”
刘裕油然道:“我今次回来,并不是要计较甚私人恩怨,而是要完成玄帅的遣志,不让南方落入桓玄之手。一直以来,我都是为这个远大的目标奋斗,从来没有改变过,有时会用上点手段,但却没放弃朝这方向迈进,直至眼前此刻。”
又追问道:“无忌刚才因何叹气?”
何无忌凝望他好一会后,沉声道:“刘兄可知若刘爷晓得你在这襄,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刘裕淡淡道:“何兄又知否燕飞正在外面等候我呢?”
他对何无忌的称呼由“无忌”改为“何兄”,这转变配合着他现时举手投足均自然流露的领袖气魄和龙虎之姿,本身已具慑人的气度。
何无忌一震道:“燕飞!”
刘裕微笑道:“我今次到广陵来,并不是来送死,而是来看看有甚么方法,可以令北府兵不致丢人现眼,灭了玄帅的威风,好让他在天之灵,得到安息。现时情况之劣,已超出何兄的想象之外。桓玄之所以能轻易收拾聂天还,是因有魔门撑他的腰,甚谯纵、谯奉先、谯嫩五,至乎建康李淑庄、司马道子身边的陈公公,全属这派系的人,皆在伺机行事。你想想吧!事情严重到何等地步呢?聂天还之所以亡于桓玄之手,正因他身边的大将中,有魔门的人在。”
接着把魔门的事详细道出,到他说毕,何无忌脸上的血色巳所余无几。
刘裕又道:“据我们猜测,竺法庆有很大可能是魔门之人,否则不会如此仇视佛门。”
何无忌深吸一口气道:“你可有凭据?唉!我不是质疑你,只是想到如要说服刘爷,空口说白话是没有作用的,何况消息来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