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长大后的万俟明瑶,燕飞便感到她是个与众不同的人,这完全是一种直接的感受,没有甚么道理可言。或许是因她的冷漠、耐人寻味、离世的美丽。他不知道当时是否对她一见钟情,但他被复仇火焰占据了的心,却像冲进了一道清凉的泉水,他的心神不自觉的全被她吸引,令他想亲近她、了解她、触摸她,体验把她拥入自己强而有力的臂弯内的深刻感受。
他从未试过这种一见动心的滋味,也勾起久被埋藏于深心内一段美丽的回忆,虽然一时间他仍未能确定这位掀起帘子,骄傲地向他展示绝世容色的美女,曾一度足他和拓跋圭少年时代无可第三十六卷 第六章 一个提议代替的梦中女神。
她一双眼睛闪烁着挑战的神色,似带点不屑,又像高高在上的仙子,以怜悯的慈悲心,俯视凡间与她全不匹配的卑微男子。澄碧的眸神,似能透视燕飞的肺腑。
燕飞感到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脊梁骨发麻,浑忘了一切,当然更没有注意车厢内尚有另一个人。
然后她笑了,那是贪玩爱闹、一种开玩笑恶作剧似的神情,宛若阳光破开冷漠骄傲形成的层层乌云,慢慢化为炽热的火球,令燕飞生出触电般的感受。
车窗的帘子垂下,隔断了燕飞的目光,却没法切断把两人连系在一起的情丝。
如果万俟明瑶没有牵引起他深心中少年时代那段回亿,以燕飞的性格,不论如何惊艳震撼,仍会任由机会悄悄从指隙间溜走,可是命运却不容许他作爱情的逃兵,终至一发不可收拾。
身边的庞义道:“当我们把千千和小诗迎回边荒集时,第一楼该已完工哩!”
燕飞正在对街遥观重第三十六卷 第六章 一个提议建中的第一楼的雄姿,眼睛看着重重迭迭,深具某种力学原理的建筑架构,心中想的却不是纪千千而是与自己关系复杂、恩怨交织的梦俟明瑶,心叫断愧。
另一边的高彦道:“新的第一楼会比以前更壮觐、规模更宏大,是老庞呕心沥血之作。哈!老子最明白庞老板的心情,他这般落力……”
庞义喝止道:“高彦!”
高彦笑嘻嘻道:“不说了!不说了!”
燕飞是另一个明白庞义心意的人,町能比高彦更明白庞义,皆因遭遇接近。分别在他自己可把思念之情化为力量,尽全力去营救千千和小诗;庞义则把心神放在第一楼的重建厂去,以此渲泄心巾对小诗的思念。
可是小诗对庞义的心意义如何呢?自己叮否通过和千千的心灵联系,为他尽点心力?
高彦道:“小飞为何不说话?”
当载着万俟明瑶的车队离开苻坚的长安宫,燕飞正立于宫外大街之上,当她的座驾驶经他面前,他作出秘人问好独特的敬澧。
万俟明瑶没有再掀帘看他,但他却清楚感觉到万俟明瑶心中的震荡,令他明白到秘人今次来大秦的京师,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任务。他更晓得触犯了秘人的禁忌。万俟明瑶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杀人灭口,一是见他。
庞义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小飞有甚么心事呢?”
燕飞从回忆中回到现实,深吸一口初冬清寒的空气,道:“当日你不是造了一张桌子给千千吗?桌子还在吗?”
庞义道:“桌子仍然完好,只是被搬到小建康去,现在收藏在大江帮的忠义堂内,待第一楼建成后便搬回来。”
一切都像命中注定了似的,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离开那片沙漠襄的绿洲后,他本以为永远都不会再遇上今他曾梦萦魂牵的秘族少女,岂知却相遇于长安闹市的街头。这不是命中注定,是甚么呢?
命运并没有放过他,且不肯罢休,明夜的决战如果像向雨出所猜测的,便是由万俟明瑶一手安排。
一个疑问浮上燕飞心头。
万俟明瑶是否晓得墨夷明和他的真正关系?他的怀疑并非毫无根据,因为他们之所以能抵达那片正举行狂欢节的绿洲,是万俟明瑶主动的诱导他和拓跋圭两人。
高彦道:“你看够了吗?是否想起以前的事呢?唉!如果我每天都能带雅儿到这里来喝雪涧香,人生可说无憾了。”
燕飞目光落在若有所思的庞义处,淡淡道:“你们到灯铺等我,我去打个转后再去找你们。”
庞义讶道:“你要到哪里去?”
燕飞已迈步远去,声音传回来道:“我要找个老朋友聊天,说些心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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