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覆在周胄、许允之、谢缄等将簇拥里,率兵由束门驰入会稽城。
这是他第二次攻陷会稽城,心情却是完全不一样。
第一次入城是在起义之初,孙恩振臂一呼,会稽和周遭各郡立即响应,让天师军势如破竹的连取会稽、吴郡、吴兴、义兴、临海、水嘉、东阳和新安等八郡,震动南方,声势-时无两,亦使天师军正式成形,变成能威胁建康司马氏存亡的一股力量。
不过徐道覆乃深黯兵法的统帅,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成立的军队,仍只是乌合之众,力不足以应付连场硬仗。所以当在边荒集失利退兵,刘牢之的水师从长江出海,第二十五卷 第七章 天师毒手沿南岸来讨伐的时候,他断然向孙恩提出暂时放弃八郡,退守翁州,以避北府兵的锋锐。
现在他又再次攻陷会稽城,南方亦出现有利于他们起义的形势变化,让天师道广披南方的梦想,再不是遥不可及。
可是他心中兴奋之情,却远不及上一趟入城。
那次入城他是追随在孙恩左右,现在却连他也不知道孙恩到了哪里去,到底在干甚么?他有个奇怪的感觉,自孙恩决战燕飞回来后,孙恩似乎对争霸天下失去了兴趣,极少过问军中的事,也减少了对天师道信徒的说法传道。
究竟他和燕飞之间发生了甚么事呢?为何他会说对付燕飞属他个人的事,与任何其它人都没有关系。
对此他没法理解。
他同时想起纪千千,生出无奈和失落的颓丧感觉。
在这一刻,他清楚知道天师车正起步欲飞,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压制他的扩展,可是失去纪千千的缺陷将永远没法弥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第二十五卷 第七章 天师毒手精神集中往争霸的大业去,挥军攻入建康,直至南方完全臣眼在他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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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道韫策马驰出西门,由于官道挤满逃难的军民,只好在李从仁带领下,选择朝西南的丘陵林野逃窜。此时追在她身后除谢方明外,只余十多个亲兵。
她不敢去想丈夫和儿子的事,怕忍不住掉转头回城去,只希望他们吉人天相,先她一步逃出会稽城。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令她深切体会到兵败如山倒的情况。如果夫君王凝之曾努力抗贼,还可说是非战之罪,可是她却明白降临到会稽的可怕灾难,是她冥顽的夫君一手造成的,为此使她更是内疚难堪。
如果谢玄仍然在世,是绝不会出现眼前情况的。
“呀”!
谢道韫、谢方明和李从仁骇然朝后瞧去,正巧见到跑在最后的亲兵七孔流血的倒坠下马,一个相貌奇特的男子,大鸟般凌空从上方赶过坠马的战士,来到另两名战士的上方,两手探出,抓往他们的头盖。
谢道酝心神剧颤,心中叫出“孙恩”之名时,李从仁已祭出配剑,离马倒翻,横空向孙恩迎去。
其它战士纷纷拔刀取剑,为保命而战。
李从仁狂喝道:“夫人和公子快走。”
谢道韫始终是欠缺实战经验,正不知该与李从厂共抗大敌,义或听李从仁之言的时候,她和谢方明巳奔出十多丈。
李从仁的空马仍在往前狂奔,像不知主人已离开了它。
惨叫声在后方接连响起。
谢道说终于回过神来,拔出佩剑,猛刺在谢方明坐骑马股卜,娇叱道:“不要停留,回到建康去。”
谢方明的坐骑吃痛下发足狂奔,载着泪流满脸的谢方明转瞬远去。
谢道韫再奔出百多步,勒停马儿,昂然跃往地上。
孙恩正悠然掠至,后方李从仁和众亲兵全遭毒手,伏尸荒郊,只余乱奔的空骑。
谢道韫临危不惧,剑锋遥指孙恩,平静的道:“要杀便杀我吧!”
孙恩像未曾下毒手杀过任何人般,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冷冷瞧着谢道韫,好半晌后,忽然眼睛生出变化,射出使谢道韫感到意外的丰富感情,叹息道:“如有选择,本人绝不会冒犯夫人,至于其中因由,请恕本人难以奉告。”
谢道韫虽然聪慧过人,仍没法明白孙恩这番话的含意。沉声道:“我的丈夫和儿子呢?”
孙恩淡淡道:“他们没有资格劳烦我出手。”
谢道韫心中涌起希望,尖叱一声,手中长剑挽起六朵剑花,如鲜花盛放般往这位被誉为南方第一人的绝代宗师展开去,功架十足。
她却清楚自己,在年轻时代习武的颠65533朗,她叮以化出九朵剑花,虚实相生,令敌手无法掌握她要攻击的位置,连谢玄也非常赞赏。
比起当时的自己,她巳大幅退步了。